夕阳西下,庭芳站在缓坡上,向村那边的大路上望去。
许久不见自家的骡车归来,她不由有些担心。
绣禾见她迟迟不进屋,拉着绣澜也过来了,陪着她一起等。
庭芳却有些过意不去,“绣澜,你还是先去草房里歇歇,天晚了,凉了,小心你的身子。”
绣澜却不以为意,抓着庭芳的手,让她放心。
“廷芳姐姐,我都已经大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也是惦记阿苏他们,想等在这里。”
几个姑娘正说着话,一个小黑点儿便渐行渐近。
离得近了,方才看出是一辆骡车,向着青山村的方向而来。
“肯定是阿苏他们回来了!”
绣澜抓上姐姐的手,脸上的喜悦之情显而易见。
当苏家的骡车,终于停在茅草房前时,车上的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这一趟,去的可真是累呀!
一大早上就出发了,先是去了县城,又去了李家村。
从李家村出来,他们又回县城买了不少要用的东西。
水缸,大锅,粗盐,调料,等等杂货一应俱全。
本来初一还有些担心,怕苏简的银子不够花,要苏简省着点用。
可苏简悄悄和他们透了底,“大哥,赵大哥,你们就放心吧,咱们家银子管够。”
虽然初一等人,不知道苏简这银子到底是从哪来的?又是何时来的?
可至少阿苏说了这话,他们也就踏踏实实,放手让她去干也就是了。
因为在他们心里,阿苏说的话,那绝对都是有谱的,一路上从来就没出过差头。
看见家里只三个姑娘和方老头,月半和赵二都没回来,赵山海就有点担心。
照理说,弟弟他们才第一次进大青山,对山里的路径和情况并不熟悉,是不会深入的,早就该回来了。
可现在,都这个时辰了,眼见天就黑了,他们俩居然还没回来,莫不是生了什么事端?
“赵大哥,别着急,再等一等。
若是再过上一半个时辰,他们不还回来,我就和你一起进山去寻。”
可直到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月半和赵山河依然不见归来。
现在,不止赵山海,其他人也都急了。
“走!咱们进山!”
苏简和赵山海两人,拎了家伙,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要进山。
这时候,黎村长却领着一个陌生的半大小子来了。
“黎村长,您这是?”
黎村长脸色不好看,介绍说道,“这是隔壁村的三娃子,是来传口信的,说是你们家那个胖乎乎的小子,和那个嘴皮子利索的小子让带的话。”
三娃子笑嘻嘻的问了好,看了一圈众人,最后看向苏简。
“你是阿苏大哥吧?”
被人家称一声“大哥”,苏简有些不自在。
不过这也怪不了旁人,现在她一身男装打扮,任是谁看见她,都会把她当做男子看待吧。
苏简点点头,“我是,是月半有话托你带?他们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他们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三娃子别看年纪小,才十一二岁,可说话却很利索,也不怯场。
见苏家这么多人都看向他,依然口齿伶俐的把话,说了个利索明白。
“阿苏大哥,我是隔壁熬牛堡的。
今儿下午,我们熬牛堡也有一伙人在大青山里打猎,正好碰见了苏小哥和赵小哥两人。
我家大哥二哥和苏小哥赵小哥很对脾气,所以大家便在一处狩猎。
后来再追猎一只兔子的时候,我们同村一个叫做陈冲的,一不小心一箭射中了苏小哥的腿。”
“什么?”
“月半受伤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如今人在哪里?”
众人纷纷开口,三娃子一时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好。
随后,他咽了咽口水,冷静下来,继续说道。
“诸位大哥大姐,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苏小哥受了伤以后,赵小哥和陈冲理论起来,后来就动了手,将陈冲的一条胳膊也给打折了。
当时情况危急,所有人就都被我们熬牛堡的人带到了我们村里。
原本,苏小哥是在我们家养伤,后来那陈家的族长回来了,愣是把苏小哥带到了他们族里看管了起来,就连赵小哥也被带走了。
如今,他们正商量着,要来你家讨公道呢!我爹就让我偷偷出来,带你们家报个信,让你们也有个准备。”
“讨公道?那些人脑子没病吧!明明就是他们先伤了人啊。”
“我爹说,讨公道事小,陈家人不过就是借引着这事儿,想讹些钱财罢了。”
三娃子都不屑去说,陈家那些人,经常自诩为望族大家。
可干出来的那些事儿,却总是让人不齿。
本来就是他们家儿子犯错在先,若是好好道歉,给人家拿银子看病,人家也不会计较。
可他们倒好,不但不认错,甚至在那苏小哥受伤之后,还说起了风凉话,侮辱人家苏小哥。
苏小哥是受了伤,可和苏小哥同去的那赵小哥,脾气可暴。
受不了这一顿奚落,于是才和那陈冲动起手来。
陈冲是个什么玩意,他们村里谁不知道,草包一个,哪里是赵小哥的对手,几下就被赵小哥打折了一条胳膊。
现在倒好。陈家人不依不饶。
居然反咬一口,想要来苏家讹银子。
呵呵,他是小,是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可爹说了,陈家人就是看人家苏家,是外地新落户的,没有根基,好拿捏好欺负。
“阿苏大哥,我们家毕竟还在熬牛堡生活,没办法帮你们把苏小哥他们救出来,我爹这才让我找你们报信儿,你们快想个办法吧。
现在陈家扣着苏小哥,连腿都不给他看。
我爹说,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会耽搁了治疗,苏小哥那条腿就废了。
还有赵小哥,虽然没受什么重伤,可一顿打也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