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炳文没有贸然的靠近颜泠,在这种情况下靠近颜泠只会让她反抗抵触。
他站在离颜泠不远不近的地方,声音像是在安抚慌张的小动物:“别怕,你可以相信我。”
颜泠看着温炳文。
不,我不能相信你。
温炳文看懂了她的戒备:“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我想,这点信任你还是可以给我的,对吗?”
颜泠沉默,然后点点头,侧身带着温炳文往沙发的方向走。
坐在沙发上,颜泠不停地打腹稿准备自己要说的话。
温炳文姿态和松弛,他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如往常一样交代了自己一天都干了什么,像是在给妻子报告行程的丈夫。
在他娓娓道来的和缓声音中,颜泠也渐渐放松下来。
温炳文说完自己的行程,自然的问颜泠:“你今天在做什么?”
颜泠的手一下子捏紧,肉眼可见的紧张。
北湖内遍布摄像和监听设备,她在北湖与人见面、交谈过什么,只要温炳文想查,很轻易就能查到。
颜泠没有徒劳的编造谎言,如实说:“我去见了一个人,他告诉了我一些事。”
“哦?什么事?”
“他说。”颜泠顿了一下,没有看温炳文的眼睛,“他说我是安香。”
温炳文声音平静:“这样啊,他没有说谎,你确实是安香。”
颜泠猛地看向温炳文。
“你是安香。”温炳文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你是我的特工。”
颜泠开始颤抖,她强迫自己直视温炳文的眼睛:“所有人都说,你把安香卖给了顾寒晖。”
温炳文笑:“怎么,你也这样认为?”
颜泠心中升起怒火:“难道不是吗?安香惹怒了顾寒晖,又失去了价值,你就把他卖给顾寒晖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冲着气定神闲的温炳文大声质问:“你出卖了我!现在又说要和我在一起,你耍我!!”
“冷静一点。”温炳文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你情绪太激动了。”
颜泠这才意识到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腔,发抖的手,眼中甚至有半含的泪。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双颊发红,颜泠闭闭眼,坐到沙发上,偏过头不看温炳文:“你给我一个解释吧......上位。”
温炳文始终波澜不惊的脸,在听到“上位”这个称呼的时候微微皱眉。
“我行事从不向任何人解释,因为我认为没有任何人值得我的解释。”温炳文声音变得冷淡,“但是今天我解释给你听,颜泠,你听好了。”
颜泠闻言慢慢坐正,看着温炳文。
“我没有出卖你,一切都只是我们的计划。我把你交给顾寒晖换选票,是因为顾寒晖一定会放你走。”
“我做事只看结果,过程可能会让一些人无法接受。失忆前的你是我的知己、我的战友、我的共犯。我们了解彼此,就像是了解自己。”
温炳文总结道:“把你送到顾寒晖身边,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决定。”
颜泠咬唇:“你凭什么肯定顾寒晖会放我走?”
“因为那是你的判断。”温炳文道:“你认为顾寒晖会放你走,而我无条件信任你。”
颜泠嗤笑一声:“这太荒谬了,你把这一切都推到失忆的我身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是一个逻辑闭环,你要怎么解释?
温炳文看着她,突然笑出声。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上位者的情绪总是内敛的、克制的,他们喜形不露于色。
颜泠手足无措的看着温炳文笑,他甚至笑得有些失态。
温炳文笑够了,看向颜泠:“因为你知道,在这种情形下我说的一定是‘真的’。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颜泠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后退一步。
温炳文终于撕开虚伪的假面,露出真实的样子:“你以为你在我这里就有的选了吗?颜泠,谁给你的错觉??”
他站起来,走到颜泠面前。
他的身影和顾寒晖的身影重合。
他们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是或者不是,你觉得有意义吗?」
「颜泠,由不得你。」
温炳文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泠泠,现在我向你求婚。”
他说他在求婚,可是他既没有准备婚戒,也没有单膝下跪。
在诡异又紧张的气氛里,他就这样轻率又强硬的求婚了。
北湖住区的门反锁,并不是房屋的主人能打开,而是拥有高权限的人能打开。
随着温炳文的目光,颜泠看向门锁。
反锁了,只有温炳文有权限打开这道大门。
顾寒晖和温炳文斗了这么久,他们看起来没有分毫相似之处,骨子里居然是相同的。
就连向她求婚,他们都是一个样子。
没有单膝下跪,没有表白,语气中是威胁,口吻里是理所应当。
“你从小就娇气,体能训练永远拖成绩的后腿。就算不是,你也不能与我抗衡。”温炳文像是在为她惋惜,又像是在真心实意的为她分析,“卧底工作九死一生,你知道没有什么比保全自己更重要。”
温炳文离得太近了,身形遮住颜泠眼前所有的光:“你或许不记得了,你曾经拒绝顾寒晖的求婚,因为当时我是你的靠山。”
“你享用了我的庇佑,现在该付出代价了。”温炳文宣判她的命运,“你聪明机敏,懂得审时度势。你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