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许沅芷看着门外周鸣珂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于是从沙发上起身,上了二楼卧房。
她准备洗澡睡觉。
去卧室拿睡衣的时候,一进卧室就看到满眼鲜红的床品四件套,喜枕喜被。
到处充斥着喜气,时刻提醒着她已婚。
许沅芷不知道慧姨什么时候换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当她走进入卧室,不可以避免地看到床头桌上摆着一张照片。
是还在学校时,那次外出活动的大合影。
照片上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周鸣珂却在侧脸看自己。
其他人的脸都做了虚化看不真切,只有周鸣珂和自己的脸很清晰。
她没想到这张照片竟然一直留着,也没想到两人会走到这一步,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结婚,她不自觉拿起相框看了许久。
她问自己:还爱吗?不知道。还恨吗?也不知道。
往事随风,爱恨清零。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因为孩子而选择结婚的人生,也不知道如何放下心结,她只想安安静静把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里,她视线暗淡了许多,放下相框,便拿了睡衣朝浴室走去。
洗完澡,许沅芷看着卧室铺得整整齐齐的婚床,想了半分钟,便朝着走廊尽头的次卧走去。
晚上,周鸣珂想到许沅芷在家等他,一路车子开得飞快,他迫不及待想赶回去。
终于,他满怀期待的推开主卧的门,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而许沅芷却睡在次卧。
那一刻,他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之前所有期待都变成了泡沫,空欢喜一场。
救她从医院出来没能感动她,为她精心布置的房子也没能感动她。
就算是强行把她拉进婚姻里,她还是躲着他。
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克服千难万难,竟然变成了这样。
第二天早上,周鸣珂坐在楼下餐桌吃饭,慧姨准备了很多早点,周鸣珂目光朝楼上次卧看去,慧姨顿时会意。
立即上了二楼去敲许沅芷的门:“太太,您起了吗?先生在楼下等您一起吃早餐。”
此刻许沅芷醒了,却不想动,只是嗡声说:“别等我,我不想吃,你们先吃吧。”
慧姨面色为难,只得退出来。
慧姨尴尬地解释:“可能今天的早餐不合太太胃口,她说她不想吃。”
周鸣珂没说什么,继续慢悠悠吃着早餐。
宋晖几次看表,今天早上还有早会,再不走要迟到了,但是看着周鸣珂这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不敢催。
终于,周鸣珂直到吃完饭,还是没等到许沅芷下楼。
他再次抬眼看向次卧方向,目光森森带着些许凉意。
他站起身用纸巾擦着手,对一旁的慧姨交代着:“给她做点喜欢的送上去,我先走了。”
慧姨看着周鸣珂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叹了口气,不懂两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太太好像是在刻意回避先生?
此后几天都是如此,周鸣珂早上出门时,许沅芷还在睡。
晚上回来时,许沅芷已经睡在次卧,门还是内部锁上的,显然在防着周鸣珂。
虽然同住一个房子,他们竟然见不到面。
今天,许沅芷觉得有点闷,她想出去走走,慧姨就陪着她让司机开车带她出去散散心。
许沅芷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司机就带着她满世界转,许沅芷只是看着窗外风景发呆。
许沅芷在一个商场闲逛着,逛着逛着看到一家婴儿水疗馆。
店门透明玻璃窗外能看到里面刚出生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带着游泳圈在池子里扑腾游泳,特别可爱。
可能是怀孕了,她对孩子的所有事情都很感兴趣。
看着里面游泳笑得纯真的小宝宝,她目光带着慈爱,久久停留。
“白芷?!”
正在许沅芷看得出神时,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一回头,就看到许久未见的陆尧正站在旁边餐厅门口。
陆尧见到许沅芷格外的惊喜,他快步冲过来:“真的是你!”
许沅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回应着:“嗯嗯,你也在这儿?”
陆尧笑着解释:“和朋友来吃饭,刚才看到外面看人影像你,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一旁的慧姨见到陆尧,立即紧张起来,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打着招呼:“陆尧少爷也在啊。”
陆尧这才留意到许沅芷身旁的慧姨,礼貌回应着:“慧姨你好。”
正在说笑间,婴儿水疗馆的店员留意到他们站在门口,走出来接待着。
看到许沅芷隆起的孕肚,当即很有眼色的主动介绍着:“先生太太要进来了解一下吗?我们这边提供所有产前产后新生儿服务,还有免费体验课。”
这是认错人了?
陆尧正愁没借口多和许沅芷待会,于是顺水推舟地问许沅芷:“那我们进去看看?”
许沅芷有点尴尬,想着进去提前了解一下也好,给将来宝宝做准备。
于是她对慧姨说:“慧姨,我和陆尧说说话,你不用跟着了。”
慧姨脚步一顿,有点放心不下,但看着这里是公共场合人多也不好阻拦。
只是叮嘱着:“那你当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店里面有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新手父母,到处布置得很童趣很明亮,让人心情都很好。
店员给他们一个模型娃娃,给许沅芷示范怎么给新生儿按摩,怎么抚触,怎么游泳……许沅芷学得认真。
当店员去招待其他人只剩他们两人时,陆尧终于开口问:“你最近怎么样?”
许沅芷摆弄模型娃娃的手停住,随即换上一副微笑:“我挺好的,没事的。”
陆尧见她神色无异,又看到周鸣珂家保姆慧姨跟在身边,看来他们是和好了,遂放下心来。
陆尧又说:“上次你失踪,鸣珂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还跑来问我。”
许沅芷听着,冷冷地说:“他不过是担心孩子罢了。”
陆尧见许沅芷语气不对劲,劝慰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不得不承认,鸣珂确实比任何人的都在乎你,这点你应该最能感受。”
许沅芷抬眼看着陆尧:“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一想到他是周华理的儿子我就无法接受。”
陆尧见许沅芷情绪不对,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解。
只能安慰着:“给彼此一点时间,其他人不重要,鸣珂是孩子的父亲,他才是那个站在你生命里的人。”
许沅芷被这句生命里的人点醒。
是啊,为什么自己要把周华理的错迁怒于周鸣珂呢?
就因为他是周华理的儿子?
可周鸣珂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啊?
想到这儿,许沅芷只觉得心尖颤动了一下。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周鸣珂太不公平。
她怎么能忘记周鸣珂曾经几次为她陷入危险,她此刻真的很想很想见周鸣珂。
她放下手里的娃娃,站起身对陆尧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没等陆尧反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上车后,她对司机说:“去盛名。”
司机当即发动车子朝周鸣珂公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