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此刻参与总部会议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叫沈济良，是异常科研部的一把手，本身也是个对灵异颇有研究的学者，他说犀河市灵异事件的源头鬼是无解厉鬼。
这话很严重，可……在座的不少人都对此表示怀疑。
或许是对灵异过于敏感防备，沈济良时不时就会……显得有些激进。
“我推测，目前犀河市可能已经被鬼域封锁，哪怕是驭鬼者也无法轻易进出，不如先派几个人去试试封锁程度有多高。”
听到沈济良的话，有人忧愁不已：“寿村怎会跑出来这般恐怖的厉鬼？辐射范围如此之广，我们却连鬼的具体情报都没掌握。唉，科研部研究了那么久，到底是在研究些啥啊？”
沈济良无视了阴阳怪气，平静的开口：“如果只是犀河市受困，影响还不算特别恶劣，但我就怕这只鬼无限制扩张，那可就不妙了。城市失守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是数座城市一同失守。”
“我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犀河市、沛水市、林江市和雨州市的驭鬼者随时待命。”傅佑华声音沉重：“刚刚犀河市的负责人上报，说目前情况还算平静，只是天空昏暗，尚未出现伤亡，或许是还没有触发厉鬼的杀人机制。”
沈济良思索了一下：“如果这起事件定义为S级，那就得考虑到对国内局势和国际的影响，对内安抚对外争锋，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迅速解决此事！所以我的意见是……启用【心想事成】。”
“不行！”傅佑华一口回绝，“之前使用那东西产生的副作用，根本无法清理，简直就是贻害万年！”
沈济良一直想研究那只奇特的鬼，傅佑华却丝毫不敢开放这个权限，科研部的那些科学家，一旦疯起来，完全不在乎任何后果。
“那……要不要启用我们培养的那批特殊驭鬼者？”沈济良斟酌着提议，“国内第一起S级事件，很适合他们亮相。也是时候亮亮肌肉，震慑一下国内外的宵小之徒，否则他们还以为总部是泥捏的，越来越嚣张跋扈！”
傅佑华皱眉，没说话，却有另一人问道：“鬼契约真的能有效控制住那批强大的驭鬼者么？我可清楚的知道科研部是怎样‘培养’他们的，万一失去控制，他们绝对第一时间背刺！”
沈济良也有些迟疑了：“没办法，鬼契约不完整，只能控制躯体，控制意识的那部分拼图……”
傅佑华打断了他的话：“目前被波及的四座城市里共有六名驭鬼者，刨除雨州市失联的两人，还有四个实力不错的，整合在一起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先让他们尝试着处理，收集足够多的情报，然后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考虑是否启用科研部的那批驭鬼者！”
“人数太少了，而且这四个驭鬼者都只驾驭了一只鬼，应付这种等级的灵异事件，想要获得优势，除了要洞察源头鬼的规律，至少也得驾驭两只鬼才够拼一波。否则效果完全不理想，死去的驭鬼者反而会增添麻烦。”沈济良压低了嗓音。
“这样吧，我带着人去现场近距离观测，实时掌握动态变化，如此才好及时调整策略。”
傅佑华一惊：“不可！你带领科研部研究灵异，为国家创造了极大的贡献，绝对不能轻易涉险，如果你实在想探查现场的具体情况，我立刻就派人进入鬼域，用特殊设备实时转播！”
沈济良摇了摇头：“远程观看很容易忽略细节。你放心吧，我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且不说我身边有专人保护，我手里也掌握着防御类的灵异物品，这次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放心，事不宜迟，会议结束后我就出发！”
傅佑华不动声色，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只道：“所有人都动起来，能抽调的人手都统计一下，就近的驭鬼者全都调过去，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不要太悲观！”
恰在此时，前线送来了急报，犀河市灵异事件的源头鬼确实封锁了覆盖区域，普通人和没有鬼域的驭鬼者根本无法出入！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不太美丽，要知道，某些驭鬼者虽然没有鬼域，能力却也非常强大诡异，现在却根本无法进入事发地点，被隔离在了外面。
当下，傅佑华镇定的下达指令：“都别急，进不去就在外面待命，我会通知拥有鬼域的驭鬼者及时赶到与你们汇合！”
这时候，沈济良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重复道：“诸位，目前犀河市以及周边地区已经沦陷，无法进出，我现在要亲自去一趟，现场了解情况。”
见沈济良心意已决，傅佑华连忙说：“我和你一块去！”
“你随意。”沈济良面色一沉，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其余的人也陆续起身。
没有人劝阻沈济良和傅佑华，因为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
另外一边，胡玖与接线员小美保持着实时通话，“胡先生，当前情况不容乐观，以犀河市为核心的神秘鬼域覆盖了周边的城市，没有鬼域的驭鬼者进不去，上面已经传出了消息，这次事件的源头鬼很可能来自寿村！有大领导亲自前往现场进行观察指挥，你多当心些。”
小美是在隐晦的提醒胡玖，大领导来了，注意点，别犯错。
可胡玖关注的重点却是“寿村”，上次在那个鬼地方，他的实力还不够，没敢深入探索，浅浅的走了一圈，就遇到了数只厉鬼。
倒是岳仁淳，本以为他死在了那儿，没想到又回来了，还收获颇丰，从他对雨州市的祸害就能看出他有多强。
之前胡玖不敢和岳仁淳硬碰硬，他靠堆砌出的神秘感装高手糊弄人，不过却也能从侧面看出寿村大概率是个不凡之地，如果这次闹事的鬼真的来自寿村，估计是很难解决了。
一时间，胡玖升起了再探寿村的想法。
卫星电话有新的来电，胡玖切了与小美的通话转接，那边传来钱英焦躁的声音：“胡玖，林江市现在出不去了，没来得及转移的群众还有很多……”
关我屁事！胡玖心里想着，嘴上却跟着一起焦急不已，“通讯已经失灵，先想办法安抚市民的情绪，不能让民众混乱，总部正在派遣支援，一定要稳住！”
他说的都是废话，但废话也能提供情绪价值，钱英稍稍喘息了一口气，之前转移民众时，很多人都不太配合，他又不能直说闹鬼，以至于耽误了进度。
没想到灵异扩散的这么快，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又简短聊了几句，互相鼓舞打气，胡玖就挂断了电话，冷漠的返回家中。
他要尝试获取此次事件源头鬼的情报，不知道劣化的“全能”是否包含了“全知”的领域。
若是可以，他也能充当一下卜卦算命的大师神棍了。
眼前隐约浮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空旷的漆黑中，一双紧闭的眼睛。
那是什么？
鬼书与鬼笔都在震颤着，十分躁动不安。
胡玖数次更换描述，尝试让自己拥有全知、预言或占卜的能力，亦或是精准的获取那只源头鬼的情报。
可惜都失败了，他只能看到那双眼睛！
突然，画面中的眼睛睁开了！
没有眼球。
眼眶中仿佛是宇宙群星的缩影，宛若异类的目光跨过了时间与空间，遥遥的与胡玖对视！
冥冥之中，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胡玖当机立断终止测试，抹除鬼笔写下的所有定义描述。
狠狠按压胸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时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飘了。表面上说着要和以前一样谨慎，实际上心态还是飘的不得了，驾驭了完整的鬼书，就啥都敢试一试，那种难以遏制的冲动……
不对！
胡玖的视线扫过鬼书和鬼笔，或许不止是因为自己飘了，还有可能是受到了它们的本能影响！
驾驭鬼笔时被迫接受的混乱信息、厉鬼拼图之间的互相吸引、由全能联想到了全知、真正的全知全能……这好像是某种禁忌领域，碰都不能碰。
至少现在的他没资格去接触！
与此同时，雨州市外的半空，一架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转个不停，却迟迟没有降落。
“前方像是有无形的屏障，飞不过去。”驾驶员大声说道。
听到驾驶员的话，坐在后方的傅佑华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沈济良打断了：“徐柏，试试看你的鬼域能不能入侵进去，如果能，直接带我去里面。”
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莹白的光芒一闪而过，瞬间就冲进了远处的黑暗。
“我的鬼蜮可以入侵。”去而复返的徐柏冷声说道。
“那就立刻带我过去”。沈济良吩咐。
“等等！”傅佑华一抬手，“你还真要去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济良语气坚定：“不用拦着我，这次我势在必行！”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装糊涂？”傅佑华气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补全鬼契约？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应该明白大家对这玩意儿有多忌惮！”
沈济良沉默了一瞬，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私心太重瞻前顾后，国内局势才会溃烂至此！总部当初能得到鬼契约，明明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么久了，却一直拖延，止步不前。”
傅佑华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好处，却忽略了它的巨大隐患。”
“什么隐患？不就是你们怕了！”沈济良显得十分激动。
完整的鬼契约不仅能控制别人的身体成为奴隶，连思想都能操纵，这东西可不止是针对驭鬼者的利器，对普通人而言，同样是个巨大威胁。
一旦补全鬼契约，谁来持有它？持有者会不会心生贪念，一下子控制了国内的高层领导，窃取权位？
敢去赌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么？
不敢。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用大义权势压迫别人成为鬼契约的奴隶，但当危及自身时，那可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现在科研部持有的那个残缺的鬼契约就很不错，有一定的操作难度，不会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就把人控制了。
在尚未研发出反制手段之前，轻而易举就能大范围控制大量人群的鬼契约，不需要存在！
岳仁淳疑似驾驭了鬼契约的拼图“伥鬼”，沈济良再三提议将其暴力逮捕，却总有人冠冕堂皇的反对。
科研部私下派人捕捉，失败而归，这下子岳仁淳又失联了，沈济良带着精兵良将亲自来到雨州市，目的不言而喻！
“我来这儿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我是来处理这起灵异事件的，顺便将伥鬼收容，就算你们不同意补全鬼契约，伥鬼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厉鬼，也不能任由一个民间出身的驭鬼者掌控，必须将其关押在总部！”沈济良铿锵有力的说道。
傅佑华皱着眉，道理他都懂，只是他不能太顺着科研部。其实就算沈济良不提，总部也会想办法料理了岳仁淳。
伥鬼确实不能外流，而且雨州市的鬼沼事件疑点重重，总部派去对驭鬼者进行精神状态评估的工作人员汪仙蕙已经确认出了问题。手伸得太长，敢动总部的人，必须把爪子剁了！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雨州市的负责人岳仁淳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不允许你恶意揣测中伤自己人！他现在失联了，很可能是遇到了未知的危险，总部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同志，一定要进行调查营救，如果他真的遇险，总部有必要将他带回去观察伤情，及时救治。”
听到傅佑华的话，沈济良眼角眉梢俱是透着讽刺，立刻就吩咐徐柏开启鬼域，把此行的所有人瞬移进入雨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