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霍建国伸出手指,轻轻压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悄无声息地捂住苏眉的嘴,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说道:
“小点声说话。这房子不隔音的,我们说什么隔壁都听得清楚,有些话叫爹娘听见了尴尬。”
苏眉眨巴着大眼睛,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连忙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明白了。
霍建国见状,这才松开手,心中却暗自懊恼,刚才的话说不定都被听了去,气氛也因此变得微妙而尴尬。
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让人尴尬的寂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又说话大声。
过了一会儿,苏眉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这房子隔音效果真就这么差的吗?。”
她没怎么在家里住过,对这种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一无所知。
“嗯。”霍建国无奈地点点头,用鼻息一般大小的声音回应道,
“所以啊,以后咱们说话得跟说悄悄话一样,要不然明天怎么见人呢?”
“好啦,我知道了。”苏眉悻悻地点头,随后“呼”地吹了口气,仿佛要把这份尴尬吹走,让空气重新变得清新起来。
霍建国看她吹气的样子十分可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那就好。睡吧,晚安!。”
“晚安。”苏眉点点头,跟着闭上眼睛。
到了第二天早上,苏眉才深刻体会到这房子不仅隔音效果差,简直就是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因为她昨晚和霍建国商量的加盖一间房的事情,第二天竟然变成了要加盖两间。
白小芳提议院子左右都加盖一间房子,这样苏眉和霍建国就有自己的空间,也方便许多。
一听到“自己的空间”这几个字,苏眉瞬间明白了,她昨天晚上和霍建国说的那些悄悄话,肯定被爹娘听到了那么一二。
想想就尴尬得不行,还好爹娘没说什么,直接决定多盖一间房子。
这样也好,有了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空间,以后说话做事都会方便很多。
想到这里,苏眉心里不禁有些感激爹娘的贴心,觉得他们真是善解人意的好爹娘。
反正苏眉给的钱盖两间房子也绰绰有余,她便任由父母着手筹备建房事宜。
为了不浪费钱,她特意叮嘱他们不必将房屋建造得过于奢华,毕竟这些房间只是作为过渡使用。
等家庭经济状况改善了,将来必定会重新建造更舒服的房子。
房屋开工后,白小芳选择留在家中,负责为工匠们准备午餐,确保他们吃得饱饱的,好有力气干活。
而苏眉则与苏悬壶、霍建国、苏永仓以及两位兄长一同踏入山中,开始寻找药材。
尽管已进入冬季,但在这温暖的南方,山峦间依旧绿意盎然,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袭翠绿的华服。
只有少数草木在严寒的侵袭下,像迟暮老人般逐渐枯萎凋零,为这片绿意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为了方便把药材从山里运输出来,一家人刚开始并没有进太深的山,只在一些容易进出的山头采一些容易见的药材。
他们就像是一群寻宝者在宝藏的边缘轻轻试探,试图寻找那些隐藏在山林间的珍贵草药。
幸好苏家人口多,分到的山头也够多,找药材的区域也就够大。
山里处处都是宝贝,加上这些年中医没落,很多药材没有人采摘,所以前两天一家人找药材的过程并不算困难。
药材种类虽然很杂,但好歹数量够多。
第二天,他们就种满了家附近的一块地。
村里人很快就发现了苏家人不往地里种土豆,反倒是往地里种药材的事情。
三姑六婆的听说之后都过来看稀奇,这些人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苏家人本事的,也有不赞成他们种药材,觉得地里还是种粮食安全的。
虽然意见不同,但大多数人都是很友好地在讨论。
还有好多人主动提出,让苏家可以到自家的山头采药去。
当然,其中还是会有一两个人不太友善。
这些不友好的人当着苏眉的面就说起苏悬壶的坏话来,指责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提醒他不要忘记当初是如何狼狈不堪地逃回村子的。
现在竟然还有勇气重新做起药材生意,实在令人费解。
对于这种言论苏眉不以为然,懒得搭理,她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毕竟前些年中医们确实混得很惨,她也不能否认。
一般情况下,只要对方说话不是太难听,苏眉和苏家人都会选择忍耐。
毕竟,和气生财嘛!
但是,如果有人说话实在难听到了过分的地步,他们真的无法忍受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例如,杨素花的母亲杜二娘,在得知苏家种植草药后,便与一群人一起冲到苏家的农田去看热闹。
看热闹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却在阴沉地看了几眼之后,突然开口阴阳怪气地说:
“哎呀呀,我看这大学生啊,现在已经掉进钱眼里头咯!
连他爷爷的生死都顾不上啦!
想当初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好不容易把他爷爷从牢里捞出来,结果呢,他倒好,继续种草药,根本不把别人的好心放在心上。
这样下去,难道还要让大家一次次地去救他吗?
万一哪天又被抓到公社里头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烂在牛棚里头哦!
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总不能因为有人愿意帮忙,就天天做这种没良心的事情吧。做多了可是会遭报应的哟!”
杜二娘一直对苏家怀恨在心,因为好不容易养大的姑娘,没换成彩礼就被送去了坐牢。
所以她一直想找机会说风凉话,恶心恶心苏家。
本来苏悬壶就心里不安稳,他对以前的事情一直都有心理阴影。
若不是苏眉执意要种药材,再加上这些药材是要给部队的战士用,苏悬壶绝对不会碰这个东西。
他心里本来就没那么平静,再被杜二娘这么当面一诅咒,顿时难受得胸口都堵了起来。
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
苏眉也感觉到爷爷不太对劲,赶紧上前去扶他。
\"爷爷,你别生气啊!\"她柔声细语地说着,还拿手拍了拍苏悬壶的背脊。
杜二娘见状,冷笑着继续冷嘲热讽:\"哟呵,现在知道心疼你爷爷了?
你们种药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可能会被抓走呢!
切,假惺惺的,一家子钻钱眼里了,不是好东西。”
“苏大夫都 清贫很多年了,他种药材那也是为了病人,杜二娘你不要说风凉话了!”有看不过去的老太太,忍不住站出来帮着苏悬壶说话。
没想到杜二娘听到又是不屑的撇撇嘴:“老太太,你不会是死了男人,上赶着讨好苏老爷子,想给他做填房吧!
你这么急着帮他讲话,是不是你们……有一腿?”
太离谱了!杜二娘的话越来越过分,苏眉感受到爷爷嘴都颤抖起来。
见爷爷难受成这样,苏眉怒极。
她瞪着眼睛就冲了上去,拦在了杜二娘面前,出声质问道:
“杜二娘,请问一下,我们种草药,拿药治病救人,怎么就丧尽天良了?”
“草药长在山里,谁摘都不要钱,谁都可以免费去摘,现在你们把它们种在地里,用它卖钱赚村里人的钱,这还不是丧尽天良。”杜二娘嗤笑一声,又看向周围其他看热闹的人补充道,
“大家伙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周围自然是没人认可杜二娘的屁话的。
药长在山里确实不要钱,但是即使不要钱,也没有人能去把它们采回来。
因为大部分的药材,只有医生才认识。
杜二娘这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不过杜二娘也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附和自己。
她只是趾高气扬的站在苏眉家里的田坎上,想要达成恶心苏家人的目的。
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想要挑衅却又不敢真刀真枪干一架的纸老虎。
听了杜二娘的鬼话,苏眉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就不该试图跟杜二娘这种人讲道理。
于是她就不讲了,直接对杜二娘下了逐客令:“报应?据我所知,你们家老太太是因为打算活埋杨素花被雷劈死的吧?那应该才是报应。
小心下一个劈的就是你。
苏家的田坎,狗和杜二娘禁止踩踏,麻烦你从我家田坎上麻溜地滚下去。我怕你被雷劈的时候,殃及池鱼。”
果然,对待不讲理的人,直接破口大骂比讲理要爽太多。
要不是打架犯法,苏眉真想从地上捡块石头,给杜二娘的头上敲个洞看看,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报应”。
“你怎么说话的,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丫头,谁允许你这么跟长辈讲话的?”杜二娘本来就是个泼妇,听到苏眉骂她,自然也是立马跳起脚来,对着苏眉破口大骂。
此时苏家人都在呢!
听到苏眉被骂是贱丫头,霍建国和苏眉的几个哥哥都围了上来,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虎视眈眈、怒气冲冲地盯着杜二娘。
他们那愤怒的模样,就像是一群被激怒的狮子。
被这么多老爷们同时盯着,杜二娘这才怂了,骂骂咧咧地就往回村的方向走:
“哼,你们敢投机倒把迟早都要全部挨枪子,一家子都得活成短命鬼。”
走都走了,杜二娘也没忘了扔下一句风凉话再走。
她心里寻思着,明天就不种地了,一大早就去镇上举报苏家。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被严惩的样子。
她一边走,一边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场景,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快意。
或许是是杜二娘太过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完全没有留意脚下的路。
突然,她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倾倒。
杜二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试图抓住周围的东西,但却来不及反应。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杜二娘重重地摔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疼得她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那声音响彻云霄,惊得附近的鸟儿都扑棱棱地飞走。
她的膝盖擦破了皮,鲜血慢慢地从伤口处渗出来,染红了她的裤腿。
看着杜二娘摔得夸张的五体投地,苏眉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作惊讶地说道:
“哎呀,哎呀,这可使不得!知道错了是好事,但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啊!你这是想给我拜年呢,还是怎么着?
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年纪小,你行这么不的礼,我怕折寿。”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口,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实际上,刚刚就是苏眉故意把脚伸出去绊的杜二娘,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周围的人听苏眉这话,都听出了苏眉是在打趣。
再看看杜二娘那满脸通红、尴尬不已的样子,一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呸!谁要给你跪拜,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杜二娘一边爬起来,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结果她还没爬起来,苏眉就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杜二娘被踢得趴到了地上,额头磕在泥土上,撞出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她被这么一踹,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碎裂了一般。
疼痛钻心刺骨,她的鼻涕眼泪全都冒了出来。
\"呜哇!呜哇!\"杜二娘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是真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再敢嘴巴不干净,我打死你,谁是娼妇,嗯?\"
苏眉的脚依旧没有离开杜二娘的背部,杜二娘一会污蔑爷爷的清白,一会又说自己是娼妇,苏眉实在忍不住还是动了手。
\"呜呜呜......\"
杜二娘还是不依不饶地哭,哭的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她心里更加愤愤不平。
低着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去举报苏眉,让苏眉为她的鲁莽付出代价。
“你目无王法随便大人,我一定会去告官,让你去坐牢的。”
“去吧去吧!”苏眉无所谓,“反正你今天说了些什么话,这么多人听着。
警察来了也会觉得你该打!”
这种小打小闹,警察来了也就是口头批评几句,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