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霍建国竟然是想也不想的就否认了。
说完话,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如果说定情的话,这里是他和苏眉产生羁绊,产生姻缘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的定情河才对?
可霍建国又隐隐觉得不是这样。
因为他把苏眉从这里救起来的时候,对她并没有情。
苏眉听到霍建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的说道:”也是,怎么能算定情河,你又不喜欢我。
咱们又没有情,哪有什么定情河!“
“我没那个意思!”霍建国语气很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听到霍建国急切的声音,苏眉隐隐的笑了笑,她黑亮亮的眼睛狡黠的盯着霍建国问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苏眉就是故意要提起这么回事的,尽管她已经察觉到了霍建国对她有那么几分动心,可有些话总是要说出来才能算数。
指望霍建国自己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出来,苏眉觉得几乎是不太可能了,她只能旁敲侧击的逼一逼霍建国。
可惜霍建国还是让苏眉失望了,他挑着东西忽然就心慌的加快了脚步,口中说道:
“你要是觉得这里算是定情河,那就算是吧!”
看到霍建国匆忙疾行的背影,苏眉有些失望的吐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对她说一句喜欢啊!
两个村子相邻,霍家距离苏眉娘家也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苏眉家里。
苏眉娘家很烂。
比霍家至少要烂十倍。
家里的房顶缝缝补补,墙壁上都是斑驳脱落的泥巴,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贫穷。
穷得与苏眉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只是这里与霍家不同,虽然院子破旧,但是院子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前面栽着整齐的小白菜,一摞摞柴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的角落。
好干净好整洁的家,苏眉想不通,如此干净的一个家,怎么会把原主养成那个样子?
院子里摆了许多簸箕,草席,上面摆着风干的草药,这些都是苏眉的爷爷从山里采下来的。
按理说,苏家有苏悬壶这么一位名医在,是不可能会这么贫穷的。
但事实上,苏家却正是因为有苏悬壶在,才富不起来,因为不敢富裕。
早些年苏悬壶在镇上开医馆,赚过一些钱,这些钱差点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他被打入了地主行列。
差点就吃了牢饭。
当时是附近几十个村子,成百上千的村民,自愿为苏悬壶请愿,求情,喊冤,才帮着苏悬壶躲过了一劫。
他用自己的仁心仁术,替自己躲过了一劫。
只是劫难虽然躲了过去,苏悬壶却是就此散尽家财。
失去家业之后,苏悬壶便带着一家人回到了祖上生活过的村子,打算种地为生。
可苏悬壶名声在外,他就算下定决心要弃医种田,附近还是陆陆续续的会有村民过来找苏悬壶求医。
苏悬壶想给人看病,又怕再陷入牢狱之中。
他害怕趟浑水,却又见不得那些病患受苦。
为了能够继续行医,苏悬壶重新操持起了他的医馆,他把医馆在乡下重新开了起来。
因为担心被扣上借行医敛财的名头,苏悬壶这些年给人看病,除了收取少量的药材钱外,多余的钱几乎是一文不取。
虽然他开着医馆,做着走脚郎中,挣得却是还不如他用的多。
如此,苏悬壶就成了当地的传奇人物, 十里八乡的人都说,苏悬壶是真正的悬壶济世。
可苏悬壶的做法,方便了十里八乡的人,却是苦了自家人。
这个家和周围那些农户比起来,都要清贫不知道多少倍。
大概是因为苏悬壶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会拖累后辈,所以苏家与其他的大家庭不同,别的家庭都说父母在不分家。
苏眉的几个哥哥却都是一成家就分了出去单过,苏悬壶不想让孙子们跟着自己,必须顶着清贫的名头活。
如今,苏眉只有一个五哥还没有成亲,与苏眉的父母,爷爷还生活在一起。
两口子拿着东西进了苏家简陋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只金黄色的狗看到了苏眉,突然跑上来用它的狗头蹭了蹭苏眉的小腿。
“大黄!”苏眉很自然的叫了一声。
她低下头摸了摸黄狗的脑袋,大黄撒了欢,汪汪汪的愉快的叫出了声。
这时候,屋里传出来一道温润和善的声音:
“大黄,又在狗叫什么?”
苏眉:“.........”
这词有点超前。
“爷爷!”苏眉清了清嗓子,对着屋里人的喊了一声。
苏眉以为,苏悬壶听到她的声音,肯定会激动的冲出来的,毕竟印象中原主这位爷爷,对原主实在是疼爱入骨,结果她喊完了,屋里却是好大会都没有声音。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苏眉又才听到苏悬壶幽幽的苦笑着叹了口气:
“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天天都听到胖丫头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丫头过得好不好,哎!”
原本,苏眉对原主的爷爷是没什么太多感情的,她过来看原主的家人,也只是因为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想要替原主尽一份孝道。
怎知此时,她听到苏悬壶那声叹息,鼻子里竟然忍不住就是一酸,也不知道是这身体本身的反应,还是苏眉感性,总之她当时就吸着鼻子跑进了屋子,语气带着哭腔对着苏悬壶说道:
“爷爷,我回来了!”
屋子里,正端着一杯粗茶饮用的苏悬壶手上一顿。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苏眉,下一瞬手里的茶罐就摔落到了地上,与地面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然后苏悬壶盯着苏眉看了足有半分钟之久,才伸出手揉了揉他老眼昏花的眼睛,口中喃喃不信的说道:
“胖丫头这是吃了多少苦,怎么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