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怜心心里冷笑,那蛊虫与封家人斗,不知死活!
封家为了得到蛊虫之力,世代以身饲蛊,哪是他们这些外行抓了蛊虫就能用的?
食肉蛊扬着大脑袋看了卢煜恒一眼,身形动了起来。
卢煜恒的身子早已后退了十数米,但他明白面对食肉蛊,这样的速度并不够。
当初见食肉蛊的时候,它片刻洞穿人心脏的画面又再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有些后悔,人家不过是喝了他两口血,再捎带帮把手保了他的小命几次,他何德何能就觉得人家跟他是一路人了?
他的脚步一刻没停,却是听到封怜心的惨叫声。
封怜心又被食肉蛊扯下一块肉来,手臂的伤深可见骨,一边忍受着这锥心的痛,一边怒骂:“好你个养不熟的畜生,竟然敢叛变?”
食肉蛊摇头晃脑,并不买账,转头又扯下她一块肉来。
卢煜恒这才停下脚步,他看着食肉蛊那个小样儿怕不是有什么禁制不能吃封怜心,所以才这般折磨。
封怜心也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当初那异虫将三大蛊王交给他们封家的时候,明明说只需以身饲蛊,就坐稳世家之位。
她早已做过试验,其他蛊虫绝不会叛变,哪怕是融合蛊这种几近有蛊王之力的初代蛊虫,对她也是无比忠诚。
她一直以来对这些蛊虫都是又爱又恨,既讨厌要喂它们,又得依仗他们的能力。
此刻,她心中的恨更是达到了顶峰。
而她把这种恨意转嫁到了那异虫身上。
对了,它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帮他们呢?
毕竟有神机蛊需要用楚家人来喂养作为先例,食肉蛊怕是也不是什么好控制的主儿。
“该死的畜生!”她啐了一口。
食肉蛊大嘴一动,竟是蹦出三个字来:“你、不、配!”
那声音犹如古老的洪钟,散发着一种沧桑的味道。
封怜心估计也看出来这食肉蛊不能吃掉她,于是捂着伤口从侧门遁走。
封家可不止这么些人,等她找到帮手再回来不迟!
食肉蛊又朝卢煜恒蹦过去,最终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卢煜恒猛地对上食肉蛊一张只有嘴巴的大脸,还是有些害怕。
食肉蛊瞅了瞅他,艰难地吐字:“你、怕!”
它一下又从卢煜恒的肩膀上下来,卢煜恒回头只见它已经自己找了个花瓶钻了进去。
想起它刚才的声音似乎有些难过,卢煜恒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人家好歹又救了他一回。
他便又回头去把那花瓶一并取走。
柳明臣没有心思管封怜心,他的注意力都在江慕雪身上。
按说擒贼先擒王,击杀封怜心或者封敬秋肯定优先度最高,但他就是恨江慕雪。
从在京中离间,到掳走魏文熙,再到想跟魏文熙拜堂成亲,全都是江慕雪一手搞出来的。
他现在盯着江慕雪的眼神就像能喷出火星子一般。
就被封怜心打岔的那一会儿,江慕雪已经叫来虎狮,翻身上背,准备让虎狮带他飞走。
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不知为何柳明臣能够突破替身木偶的能力范围,硬碰硬讨不到便宜,他果断撤离。
他本以为那虎狮已经飞上了天,柳明臣再怎么能耐也拿他没办法。
但他显然是小看了在图腾加持下的柳明臣了。
本来他就轻功了得,现在踏着宁谢台的屋顶一跃更是飞上天空,竟是与虎狮齐平。
虎狮还没来得及加速,柳明臣手上的剑刃已经把虎狮的两个翅膀给卸了下来。
砰的一声,失去双翅的虎狮还没来得及哀嚎,就已经狠狠地砸在了宴席之间的地板上。
底下的封家亲族本来还目瞪口呆地看着宁谢台上的“神仙打架”,谁知忽然战火就蔓延到他们这里,连忙往四周散开。
更多的是忙着逃命。
江慕雪被虎狮带得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不仅脑门上磕得头破血流,连门牙都磕断了。
现在还哪能瞧得出半分柔韧有余的样子,只有眼中的怨毒显示着他的不甘心。
柳明臣利落地朝江慕雪刺去,江慕雪仍然是靠着替身木偶堪堪躲避。
他看着不远处曲应初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猛地朝他喊道:“帮我!”
曲应初的暗卫来了不少,但从骚乱开始,到现在都始终没有露脸。
他一直都是观望的姿态。
曲应初的态度很明确,江慕雪若是有能力娶了沈棋,又继承家主,他便承认这个合作者。
而如今他只给了江慕雪一个嘲讽的笑容。
江慕雪画的饼很香,可惜他这个人还是太嫩了,根本兑现不了。
若是他,根本不会招惹这个柳明臣。
江慕雪看到他嘲讽的笑容什么都明白了,他为了活命,一边闪躲,一边对柳明臣说:“那边有突厥曲家的当家人,你先杀他。还有完颜家的人也进滇西了,我会帮你抓到他们。”
而回应他的只有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替身木偶每次都恰好帮他避开要害,但无法阻止柳明臣的剑刺在他身上其他部位。
不对,他为什么会觉得柳明臣杀不了他?既然剑都能刺到他身上,取他性命并非难事。
“你是故意羞辱我?”江慕雪悲愤地说着,面目狰狞。只是门牙缺了一大块,说话有些漏风,显得很没有气势。
柳明臣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你才发现?”
江慕雪只觉气血上涌,让他在亲族、盟友面前丢脸,再也抬不起头,这种被当众戏耍的感觉还不如杀了他!
偏偏替身木偶的存在让他求死都不能。
他是何等骄傲一个人,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能算计他!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用武力让他屈服,辱而不杀,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江慕雪一狠心,伸手掏出怀里的替身木偶,彻底将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木偶给捏碎。
他终于从无限次传送中停了下来,剑刃插在距离他心脏不到一寸的位置。
他鲜血淋漓,似乎颓靡了下去。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他的视线却是看向不远处的魏文熙,咬着牙说道:
“是你帮了他,对吧?是用发簪刺我的那一下?”
魏文熙站直,盖头被切掉大半,但还是能遮住她大半张脸:“是。”
江慕雪扬起一个苦笑,“我就不该小瞧你。”
“是啊,你凭何小瞧她?”这话是柳明臣说的。
当初那图腾潜入房间,就是希望魏文熙能帮忙取到江慕雪的血。
魏文熙故意假装要刺杀江慕雪,拿着阿史那红梅的发簪刺伤他,这才让图腾有机会锚定江慕雪。
柳明臣早就见识过江慕雪替身木偶的本事,若不是有图腾的锚定,他也没办法知道江慕雪到底被传送到哪个方向,也没办法及时截住江慕雪的路。
为此,魏文熙还挨了江慕雪一巴掌,若不是她帮忙,事情哪有如此顺利?
江慕雪看着魏文熙,那眼神更是纠结,仿佛爱恨纠缠在一起,最后化为浓浓的不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动过心?”
魏文熙听到这番话,只是平淡地说道:“江慕雪,早在你为了谋反离开,现在又妄图用蛊虫控制我、拿我去和突厥人做交易,你就没有资格问出这样的话。”
魏文熙的话出口之后,江慕雪忽而颓然下来,他忽然想起来当初与她同游的时候,他的心是有几分畅快的。
不知是不是对这种感觉的怀念,他才会千里迢迢绑人到滇西,还要张罗着办大婚。
可是,他没有办法去享受这种畅快,他有他的大业要图谋,所以他给这一切都冠上了名头,要用她来换取更多的利益,所以才非她不可。
他江慕雪怎么能为情爱所困,不过是这个女子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罢了。
他还在独自缅怀的时候,身前忽而投下了一个如山般高大的黑影:
“是什么让你觉得可以随意掳走他人妻子,还指责对方不念旧情?你是不是忘了她早已不是孤家寡人?她现在是有靠山的人,再也不会对你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