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城外转了大半天,柳如烟越发的饥饿难耐,任士族看到她有些叽叽歪歪的样子,心中也是着急,也不敢劝,脑子里飞转思索着对策。别看任士族也算是足智多谋,但是突然遇到从来没遇到过的状况,多多少少的他也是发懵。心中各种设想都跟眼下情况对不上路,不由得也是暗暗着急。
二人心里各有所思,想着想着就来到了城门跟前,只见一大群人在门口排着长队,城门口有十多个士兵在逐个检查。柳如烟看了看任士族,说道,“这是干嘛呢?”任士族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样子是检查有没有武器之类的…咱们还进去么?”柳如烟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想了半晌说道,“总得进去看看情况啊,咱们也得想法子回去…”虽然能不能回去,究竟跟城里城外的有没有什么关系,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任士族点头说道,“那就进去看看情况再定。”说着走过去在最后面排着队。柳如烟也跟了过去,任士族向后一让,让柳如烟排在前面。在前面还剩下七八人的时候,城门口几个士兵不停的看向柳如烟,任士族心中明镜,盘算着如果有人敢对公主不敬,立即诛杀,带这公主向右边撤,因为右面有一处林子挺深,出去后再做计较。
他正想着对策的时候,检查到柳如烟这里,两人身上什么也没带,检查的士兵没东西翻看,愣了一下,只得问道,“你进城干嘛?”柳如烟一时语塞,回头看了下任士族不知该如何作答。任士族笑呵呵的说道,“军爷,我们叔侄二人过来拜访亲友。”那士兵又看了看柳如烟,说道,“现在怀疑你身上夹带违禁品,跟我进来搜查。”他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士兵笑出声来,有一个怪声邪气的说道,“二哥,里里外外的仔细点搜一搜!”说罢几人同时大笑。
柳如烟一听这话,再是单纯也知道这些官兵不怀好意,不由得大怒喝道,“你们的官长知道你们几个的德行么?告诉你们别来我这找死!”那几个士兵被她一声喝给吓了一跳,刚才要领她去搜身的士兵张着嘴巴似乎被吓住。任士族在柳如烟后面阴森森的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我二人是寻常人么?”这些士兵这才仔细端量柳如烟,一身锦衣,质地细腻考究,纵使极不起眼的衣角上,都绣有暗花,活脱脱一副贵族气息。
任士族看到时机,接着说道,“主上差我俩沿街暗访,现在回去复命,尔等这番作为是想让我记录在案吗?”守城门的十来个人脸色大变,急急陪着笑脸躬身说道,“误会误会,恭迎二位回城!”说着伸手向内一让,柳如烟哼了一声大步走过城门洞,任士族也跟着疾步而入。
进城门之后,转过一条大街,柳如烟跟任士族伸出大拇指赞道,“任大哥厉害,真有你的。”任士族笑道,“反正大不了拿出刀子嘁哩喀喳,所以胡诌八扯起来就无所谓了。”柳如烟笑成一朵花,跟任士族连说带比划的学着刚刚那几个士兵一脸的尴尬。
城内跟城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进了城门之后,高屋大院鳞次栉比,一家比一家气派。许多大户人家门口,都有家丁护院在门前台阶上鹰视虎步的来回走动,见到有人门前经过,都会驻足观望一番。二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顺着大街往前走着,任士族突然说道,“公主,来钱了。”柳如烟一下愣住,没明白何意。任士族一努嘴,指了指斜前方的一家店铺,门口明显的热闹许多。柳如烟看了下牌匾,上面刻着聚贤楼三个金闪闪的大字。
柳如烟回头问道,“什么来钱了?”任士族笑道,“公主当然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这里是赌坊。”柳如烟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识过。任士族看了看柳如烟头上的镶了水晶的金钗,说道,“臣斗胆借公主这个钗子一用。”柳如烟顺手拿下,递给任士族说道,“你要去赌么?”任士族笑道,“公主没发现这里是有昼夜更替的么?”柳如烟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现在的天不是那么亮堂了,猛的想起什么,瞪着一双美目惊声说道,“难怪我会饿的不行!”任士族点着头说道,“所以说天马上黑了,总不能让咱们臻和公主千金之躯睡在大街上吧?”说着哈哈一笑,领着柳如烟走进了聚贤楼。
还没进门,里面吆五喝六的闹哄哄声音就传了出来,门口跑堂的一看二人进来,赶忙跑过来问安接待,引着二人来到左手七八张桌子前坐下,茶水点心,紧随着就给端上来。一脸谄媚笑道,“二位客官过来做生意还是探亲访友?”任士族没接茬,眼睛在大厅内来回扫视着,问道,“有客房么?”那跑堂的点头说道,“咱聚贤楼在京城内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号,客房怎么可能没有。”说着指着东花厅介绍着,“咱们这吃的喝的玩的,要什么有什么,客房在后院,安静舒适的很。”
任士族点了点头,“要两间上房,一间要在紧里头,我家小姐住。”那跑堂的欠着身子一点头,“交给小的,保准给二位安排妥当。”说着手伸出来,上下晃了几下示意先付钱。任士族眉头一皱,摆出一副不耐烦样子的说道,“你看我家小姐这装扮,难不成会短了你这两个糟钱不成?”那跑堂的一脸为难,陪着笑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咱这就是上房需要先出钱,后住店,没法子这是我家主子定的规矩。”
柳如烟眉毛一挑,“笑话,听你说的意思,这住的起上房的客人,人品都不咋地啊?否则为什么上房先交钱呢?”任士族心中暗笑,公主这脑子转的挺快,话不多道理十足。其实这上房的确有讲究,能住的起上房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花钱大手大脚,如果预交了房钱,吃穿用度不必店内垫付,再者房内设施品质极高,有损坏的直接扣除了,只赚不赔。
二人一通抢白,把个跑堂的说的一时语塞,这时站在柜台前的二掌柜走了过来,向跑堂的喝道,“你这眼睛给鹰叼走了,慢待了贵客你兜得起么?”那跑堂的一脸委屈,只得作揖赔不是,倒退几步走了。那二掌柜转过头一脸堆笑,说道,“新来的伙计不懂事,二位莫怪!”说着右手向后一让,弓着腰说道,“请随我来。”
二人跟着二掌柜一路来到后院,一对黑色亮漆大门,金色门钉闪闪发光,一对气死风灯在门口两侧,左右青竹数支生于假山之后,随风摇弋,说不出的风韵。进去院子,好大的一个庭院,水榭楼台,怪石林立,过了木桥就是一座三层楼宇,门口两棵松柏横枝相对,撒下一片阴凉。柳如烟心中暗暗赞道,好一处雅致所在。
天字号房在三楼东侧,南北开窗,东面有探出丈许的户外楼台,房内雕梁画栋,桌子床铺极其考究,特别是一铺橘红被面雪白包边的被褥,让柳如烟极是喜欢。内卧与外厅之间有月亮门相隔,厚厚的门帘被金丝绒绳中段挽起,地上一寸厚的地毯,上面绣着百花齐放。柳如烟在屋内转了一圈,任士族看到她满心欢喜的样子,转身跟二掌柜说道,“我家小姐养尊处优的惯了,没想到此地竟有这等风雅之所,那就定下了。”回头跟柳如烟说道,“大小姐,您在这歇歇,在下忙完事情就回来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