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枯木已发芽,初晨却依旧寒冷。
李怿携着朝鲜使团,终于是赶到了京城。
不赶不行啊,这么一份遗书送到了朝堂上,必定引起了巨大的舆论,他要是还不知死活慢吞吞的赶路,那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心中怀着忐忑,李怿携着使团已经到了礼部会同馆。
但出乎李怿预料的是,他的身份曝出,好像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响。
“这是啥情况,难道我的遗书没有被送来?”
要知道他可是紧赶慢赶,连写折子都觉得太慢自己亲自赶过来的。
所以照道理朝鲜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回来,大明京城的最新消息依旧还是他那封遗书啊。
可怎么感觉他们听到自己一点都不惊讶呢?
其实,当李怿刚到时,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各方大佬。
“果然如老夫所料,那封遗书肯定就是二位殿下所布下的鱼饵,就等着某些不安分的咬钩呢。”
某位朝中大佬冷笑一声,这遗书之事才过了多久,这李怿就已经出现在了京城到礼部报到了。
可见朝鲜之事,一直在太子殿下掌握之中。
只不过他们的殿下心思比较多,又想要借此坑一下二货罢了。
“果然,关于镇国府,关于二位殿下的话题,应对起来要打起十二分的谨慎,不然要被坑死啊。”
有人感叹,二位殿下太会坑人了,数年来次次看着不靠谱的荒唐事,次次坑掉一群文官,谁现在还那么容易上这二位的当那就是天字一号大傻蛋!
“朝鲜晋城君李怿出现了在会同馆?看来老夫又没机会了?”
日常在家演武的英国公张懋闻言,淡淡点头,没有过多的情绪继续着自己自律的健身练武。
这太子殿下亲自布局,威宁伯王越这个在西北厮杀大半辈子的家伙都认可放自己打小带在身边的孙子入朝,他老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少年军事天才、顶级经验老将布置点头,从小参与实战的小将亲自执行,这布局要是还有问题,那大明也没啥可玩的了。
他老张,早看透了。
但这并不代表,老张会就此开摆停下健身葛优躺着去。
恰恰相反,张懋根没事人一般继续一丝不苟枯燥的锻炼着身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老张我就不信每次都能这么背。”
“总有一天老张我会像先辈一般横刀立马,带着大明军队厮杀四方,打的鞑靼闻风丧胆屁滚尿流!”
老将,就是越老越妖。
虽然老张我六十大寿都过了。
可由于老张我练了一辈子却没什么机会真正上战场,没留下什么陈疾旧病。
索幸正处于一个顶级将领能力的巅峰期。
再加上老张我坚持不懈的锻炼以及从未落下的军事学习,我有信心继续韬光养晦数年甚至十数年。
总能等到机会的。
张懋继续认真进行着训练。
汗水滴落在地上,被土地吸收。
看那影子,全然不像是一个甲子老人。
这是一个生不逢时武人的倔强,执念。
现在的大明,让他有了建功立业、驰骋沙场的希望,他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状态,等待可能是他剩余人生中仅有的几次机会。
“李怿来了?哪来李怿?”
暖阁内,得知消息的弘治皇帝下意识反问一句,随即迅速反应了过来。
这不就是前些日子遗书进殿的那个李怿吗?
他现在就已经到会同馆了?
那那封遗书算是怎么个回事,玩儿呢。
弘治皇帝无语,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局势变化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这不由让弘治皇帝想起了前几年的那一场贵州平叛。
起初传回的消息也是张锐无了,就过没几天张锐就水灵灵的拿下了米鲁平定了西南叛乱。
这套路,好熟悉,好像什么地方见过呢......
“难怪文官们这次听到消息基本没人站出来弹劾了。”弘治皇帝喃喃道。
这还不阴,跟开了有什么区别?
次次这么玩,肯定就没人愿意跟你玩啦。
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凭借自己搞事的离谱程度、惊人的效率和可怕百分百成功率,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后可能也不会有来者的让文官不敢弹劾之路。
谁知道自己弹劾的这件事会不会又是两个小祖宗挖的天坑?
人家百分百胜率搁那摆着呢。
“萧敬,此事你怎么看?”
弘治皇帝突然对身旁的萧敬问道。
“陛下问内臣吗?”
萧敬一愣,一般情况他是很少主动发表什么意见的,尤其是牵扯到两位殿下的事。
不为别的,单纯就是因为两人太能搞事,老是惹弘治皇帝生气,但丫的又不是真的生气,时候消气又消的快。
这种父子关系就不适合他一个当奴才的掺和。
结果今天弘治皇帝居然直接开口问他,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内臣觉得,这些年二位殿下手中出现的让人难以置信的、出人意料的事太多了,内臣的层次对此很难发表看法。”
萧敬想了想踢了个皮球。
对两个敢正面刚皇帝老子,气急了敢骂“狗皇帝”的小殿下发表看法,当咱傻吗?
没有看法,咱境界不够,不要问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