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是谁,其后是否有某些人暗中示意?”
朱厚炜声音压下,尽可能不让自己情绪过大波动影响思绪。
“据我们的线索,这多次杀良冒功基本都有宁远备御督指挥张天祥的身影,曾有人在宁远做生意时曾在沿途一些村庄中见到过哭诉呐喊说要找张天祥报仇的......”杜图小声说道。
“宁远备御督指挥张天祥?”
朱厚炜皱眉,他想起了曾在史书中看到过的一则记载。
弘治十六年,张天祥因为杀良冒功案被弘治皇帝盯上,引发了一场皇权与文官集团之间的一场龙争虎斗。
这一次,是弘治皇帝生前难得的重视起边防军务之事,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
在弘治皇帝盯住这张天祥杀良冒功案之后,文官们的态度却显得消极的很,甚至都将拖字秘施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由大理寺左少卿吴一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杨玉组成的专案组明明早被弘治皇帝下达了负责此事的命令,但朝堂中的文官们却对此行敷衍态度,将这成立专案组的命令层层外包,打包到了山东左参政等下级官员。
最终,张天祥死的不明不白,案件草草收尾,似想要让此事人死事消。
但弘治皇帝哪能答应,再好说话的人在自己生平少见的关注边防军事事发现被这么敷衍也知道此中绝对是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所以,一向被文官们称之为仁德圣君的弘治皇帝,难得的跟朝臣们在这件事上打起了擂台。
文官们更是在此事上将弘治皇帝曾说过的:“与我共天下者,三公九卿也”给搬了出来。
这一句话,彻底将弘治皇帝给惹恼了。
那日的朝堂,是弘治朝十数年来最恐怖的一次龙怒,弘治皇帝明言文官们推托的辽东杀良冒功水落石出但锦衣卫暗访早已查出了结果。
有人在欺天!
当弘治皇帝愤怒的将锦衣卫暗报甩出之时,群臣们这才意识到此次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服软。
最终,弘治皇帝亲自审理了此次的大案。
但同时,弘治皇帝心也不由生出不少寒意。
钦点的钦点查案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杨玉竟以文官马首是瞻。
皇帝的鹰犬竟成了文官们的附庸!
最终,这场龙争虎斗以弘治皇帝撸掉几名大官,文官服软结束。
一向善待文官的弘治朝在弘治皇帝生命的最后一年离奇的对文人动了狠手。
而张天祥案结束后不过半年时光,弘治皇帝龙驭归天,正德皇帝登上历史舞台开始了他堪称奇葩的帝王生涯。
有人说,弘治皇帝是因为在晚年发现了文官们的黑暗想要动手反制最终遭到文官们反噬最终才导致英年早逝。
但朱厚炜觉得,这推测纯属扯淡。
弘治皇帝发现文官有问题这一点肯定是有的,但绝不至于为了搞文官反而搞到被反噬致死这般田地。
对弘治皇帝本人而言,他依旧是那个认为士大夫不可全信,但可信者仍占十之七八的文人圣君。
但朱厚炜相信,历史原进程中的弘治皇帝在晚年绝对是发现了一些问题,只不过搞完张天祥案后便已经有心无力了。
对此,朱厚炜还是很庆幸的,他和朱厚照虽然看上去挺瞎搞,但却阴差阳错的将弘治皇帝从基本彻底躺向文官给拉到了天平中心的位置。
让的武勋有了喘息之地,也让锦衣卫、东厂得以被重新重视启用,没有继续被文官迅速渗透。
弘治朝文官集团的迅速做大,硬生生被朱厚照、朱厚炜给搅和的偏离了原本发展轨道,失去了成为庞然大物的机会。
“继续盯着辽东的事,一有情况迅速上报。”
“对了,再找一些人手,往辽东那边去探,这里面弯弯绕绕被藏起来的东西,务必都给本王挖出来。”
朱厚炜发狠,这其中可能藏着许多人的小秘密,若是将其拿下,可以拿捏解决掉多少挡路石?
退一万步说,即便其中牵扯不到任何大人物,就凭杀功冒良这一项罪就足以让朱厚炜对其动杀心了。
没本事杀敌在战场上唯唯诺诺却扭头就把刀刺入了无辜同胞的胸膛内,这般猪狗不如的杂碎牲口,死一万遍都不够!
“是!”
杜图严肃点头,镇国府旗下不管是商会还是酒楼、作坊等地都会有那么些情报部门的人,为的就是通过不一样的渠道获取情报,这和石禄叫花昆山可怕的情报殊途同归,但多了组织性和目的性。
“杀功冒良......本宫一定要宰了你个败类。”朱厚照拳头紧握,指尖因为太用力都有些发白了。
他自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是大明的威武大将军。
他大明的军队就应该在日后跟随在他身后马踏狼居胥,尿滋捕鱼海。
结果现在这么个家伙乱入了他美好未来构想,一想到日后经过调遣,因为庞大的“军功”跟随在他身后征战的是这么个靠杀害自己同胞而来的家伙,他就觉得恶心的很。
这狗东西玷污了本宫美好的未来构思!
“兵部......”
“兵部的某些人,还有辽东某些个封疆大吏都得查。”
朱厚照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寒光。
“他能爬到这个位置,背后绝对有人帮衬提拔,但是一条很好的饵线。”
“顺着这条线,可以钓到真正的大鱼!”
“殿下,属下这边可能不是很好往这些方面查......”
杜图身体一颤,为两位殿下的魄力心惊,同时又为难的说道。
镇国府旗下不论是商会还是情报网都堪称独树一帜,但对于官方的某些人却并不是那么好查的。
能通过行踪搞到蛛丝马迹,但更深层次实质性能当证据的资料,就不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
人家毕竟是六部是封疆大吏。
“无妨,你那边做好你自己的,这边本王有法子。”朱厚炜摆手道。
“是,那属下先去了?”杜图闻言点头请示道。
“等等,镇国府前些日子成立了水部你知道吧?”朱厚照突然叫住杜图道。
“是,属下知道,二位殿下又将镇国府拓大了......”杜图下意识回应。
“别说那些虚的,这些日子朝廷为了修缮治理黄河会需要不少的水泥你懂本宫意思吧?”
“是,以国事为重,杜图必加大马力扩大生产,尽全力配合朝廷工作。”
“配合是没错,但这个价格......”
“价格尽可能给朝廷优惠,以国事为重。”杜图认真回应,以为自己明白了殿下的意思。
“我呸!什么尽可能优惠,给本宫加价,加个三四五六七八倍的。”朱厚照跳起就是一个暴栗,龇牙咧嘴。
“啊?”
杜图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不知所措。
这......算不算发国难财?殿下您就是储君就是大明日后的期望啊,这钱咱也挣是不是不太好......
“啊什么啊?照本宫说的做!”
朱厚照恶狠狠道。
他已经弄清楚了,父皇被文官们臭不要脸的死缠烂打大法“说服”了,会从内帑中拿出一部分作为此次治理黄河的费用。
这他不得狠狠敲这狗皇帝一笔?
那银子本来就有一半是属于本宫的!本宫只是从狗皇帝牙缝里扣回来一部分给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