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当看到朱厚照就站在牢房外时,张鹤龄发现他的心脏咯噔抽了一下。
这几年他在自己这个外甥手下吃的亏可太多了。
从被“借”钱,到开庄被砸,再到后面的盐商张承之的事恰好就踩在点上没来得及退场,又到之后的被偷牛王......
这个外甥简直了,根本惹不起呀!
我们两兄弟都这么尽力躲着你们了,今天你们怎么还主动找上我们来了......
“郑重介绍一下,本宫......本校长是朱寿,奉陛下、皇后娘娘之命,从现在起担任二位的老师,教二位重新做人。”朱厚照摆出一副正式的样子,但那嘴角实在太难压下,都快给他憋出内伤了。
“什么?老师!”
张鹤龄两兄弟惊呼一声差点昏死过去。
玩了个蛋,躲了这么久没躲过去反而以后得天天杵在枪口前面。
这日子没法过了!
想他们在家吃稀饭就咸菜潇潇洒洒的生活,就快要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对本校长这个老师不满意,有意见?”朱厚照一挑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不敢不敢,学生,学生是高兴,是高兴呜呜呜......”
虽然抱头痛哭,但二人嘴上却很诚实,瞬间就服软下来。
他们是混蛋看不起形式挨打不记疼,但不代表他们傻。
刚刚这小祖宗都说了,陛下和皇后委托他的!
这小祖宗是得到姐夫和姐姐的双重官方认证的,他们要是敢嘴硬一下朱厚照是真敢打他们呀。
上次开庄就差点挨上这小祖宗的拳头,他们可不敢抱什么侥幸心理。
朝堂上被骂被弹劾,被姐夫叫去彻夜谈心,最多当个屁不过脑就好了。
但这小祖宗日后要是记仇每天给他们来俩闷棍,那是真疼啊!
“呸,没骨气的东西。”
一旁,先一步被带出来的周大经不屑的用眼神鄙视着二人。
同为皇亲国戚,我周大经羞于与你们俩为伍!
但后来,周大经就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天真。
随着朱厚照、朱厚炜回到西山,三人作为勋贵自然而然被分到了镇国军校成为军校学员。
作为弘治朝驰名废的周、张两家,这体质比起当初初入军校的勋贵子弟都不知要落后多少个档次。
周大经都不知道他第一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军校日常训练的跑山就已经让他在道上轻松的入睡了!
而最难绷的不是训练,而是之后的个人卫生之类的。
作为“骄奢淫欲”的太皇太后亲弟的亲孙,他什么时候自己洗过澡洗过衣服啊。
那训练完手都是抖的,拿毛线洗衣服!
张家两兄弟更是凄惨,因为抠搜的性格,在家连好的都不舍得吃,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弱得多,做个俯卧撑都能做出蝴蝶展翅的家伙,训练长刚开始没多久就快要给自己干到“为国捐躯”了。
周大经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张鹤龄、张延龄二人在看到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时会吓成那样,这军校对他们这些纨绔废柴来说真的跟地狱没啥差别。
此时的他都不由有些担心这俩死对头会不会折在这里。
虽然两家势同水火斗了这么多年,但终究是相熟相知又是一起被罚来的,他俩若真的被累死了总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但当饭点到来时,周大经知道,他错了。
只听那饭堂的铃声一响,本已经累的神志不清的张家两兄弟,跟猫见了老鼠一般两眼放光,以远超训练时的速度朝着食堂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大部队来到食堂,张家两兄弟身前已经堆砌起了高高的堡垒,张鹤龄兄弟二人则是在堡垒下风卷残云对堡垒进行着迅速的销毁。
周大经以手扶额。
自己为什么会关心这家伙,这家伙哪像是会被累死的样子,饿死鬼投胎只会被饿死根本就不可能被累死好吧!
而面对众多生员的非议目光,张鹤龄、张延龄熟视无睹。
干嘛,本侯(伯)如今都这么惨,混到了这等地步难道还不允许人吃顿饱饭吗?
“哥(嚼嚼嚼),这好像还不错(嚼嚼嚼),至少(嚼嚼嚼),他们的饭菜充足而且还荤素搭配诶(嚼嚼嚼)。”
“别说话(嚼嚼嚼),咱们堂堂皇亲国戚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嚼嚼嚼),怎么能为这点吃食屈服(嚼嚼嚼)?”
“虽然但是,先吃饱再想办法离开这里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不能浪费食物!(嚼嚼嚼)”
而在这两大外戚“大战”这个小插曲下,会试也终于迎来了尾声到了放榜的日子。
这一日,镇国书院总动员二三百号生员齐汇聚。
作为镇国书院第一次会试,只要榜上有名日后最次也是同进士出身,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体制内,作为镇国府核心价值观教育出来的情同手足的同窗,自然是刚刚摩拳擦掌想要一同见证这镇国书院史上的大事。
朱厚炜此时也是静等着放榜,他可是“题海战术”的幕后黑手,镇国书院能否大量中榜日后进入朝堂成为助力也是一大要事,所以他自然是不能做到平等看待的。
所以,今天镇国书院直接就是停课,大家伙一同去看榜。
也好让还没参加乡试的其他学子们先感受一下这上榜的魅力。
数百人,浩浩荡荡,直冲京城贡院而去。
若不是领头的两人守城的侍卫太过熟悉,书院众人还都穿着儒衫,京城怕是都得警惕了。
京城附近突然出现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谁见了不慌啊?
而一样欲要前往看榜的路人们,见这帮阵仗也不由好奇起来。
虽然当初的传闻已经认定了是谣言,但镇国书院这么一个教新学却出来霸榜量级人数学子的奇葩书院,谁又能不好奇它首战会试的成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