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每一次都是无数人关注的话题,而作为唯一一个曾陷入舞弊舆论、唯一一个一口气中二十来个举人的书院,镇国书院的考生们一个个都是本次科举天然的实现焦点。
而其中视线来源,除了因为所谓舞弊案的质疑者外,更多的是那些来自江南诸省的考生。
大明之科举,自洪武皇帝开朝始,南方便对北方形成了全面的碾压。
而书院这一次性出动二十几个人的举动,显然是将南方诸多学子刺激到了。
他们可不管是不是牵扯舞弊案呢,我们南方都出不了这种你们凭什么?
就算是作弊也不行!
南方学子们心中憋着口气,势要在会试中代表南方将北方给压下去。
“咚咚咚!!!”
钟声响起,贡院门户大开,考生们如鱼般跃入其中。
很快,一个个小小的考棚内都塞了一个大大的考生。
考生就位,这弘治十五年的会试正式拉开了序幕!
此时缩在考棚内的李举正在做着深呼吸运动调整自己的状态。
作为上次乡试第三,镇国书院第二好的成绩拥有者,李举心中是忐忑的。
他知道,论天赋他并不出众,上次能高居第三,他其实占了很大的运气成分。
也正是因为那次运气,让他抬到了镇国书院此次科举周期的二号位。
但站的高了,心中的顾虑也就多了。
在他心中,镇国书院早已跟自己的家没有区别,甚至比起虚伪、破碎的原生家庭,镇国书院给他的温暖、感动更多,在书院他感受到了许多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那种感觉,他一生都无法忘怀。
所以,现在他怕,他怕给书院丢脸。
若是当初的乡试第二会试却榜上无名,别人背后会怎么议论镇国书院?
其他人可以说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但镇国书院一直以来都是站在传统仕林的对立面,那些人可不会让你用这理由的。
李举紧紧握着手中的笔,似乎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
良久过后,李举猛的睁开眼。
此时李举的眼中,没有了忐忑不安,没有了彷徨恐惧。
留下的,是坚定的眸光。
他,想起了蔚王殿下曾经跟他们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身处深渊,退无可退的时候,眼前就只有前进这一条路。”
此时,他已经坐在了会试的考场,卷子已经放在了他的身前。
他,没有退路。
“既然没有退路,那便一往无前。”
此刻,李举提起了手中的笔......
考试,尤其是大考,它不仅是能力的考验更是内心的考验。
作为乡试便因为考题太难把人逼到在考场直接崩溃的“双王”组合,会试出的题又怎么可能普通?
大半个时辰过去,依旧有着许多的考生将手中的笔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周而复始,却始终没有落下的迹象。
他们,还在苦思冥想,甚至于开篇多一个字都斟酌万分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这笔落下的轨迹,可能决定的就是他们未来人生的轨迹。
除非胸有成竹,不然没人会在此刻随意动手。
就连打草稿,他们都要反复斟酌。
而作为镇国书院一号种子选手的李兆先,此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初稿,开始进入润色修改的阶段。
与众人的忐忑难以决断不同,李兆先破题一路胸有成竹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本就是世间少有能称天才之人,只是曾经天妒英才给了他聪明的大脑却没给他一副良好的体魄。
如今身强力壮,更是经历了刷题大法的洗礼,李兆先看到题目的时候脑海中便已经形成了对八股的思维惯式,思路一下子就给捋顺了。
他要做的不过是将这思路润色完善并呈现在卷面上。
仅此而已。
于是,考场上再度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许多考生盯着卷买呢还未下笔,李兆先已经开始了第一遍改稿。
其他考生开始咬笔头,李兆先开始第二遍改稿。
其他考生因为想不到好的破题思路开始汗流浃背,李兆先开始第三遍润色。
其他考生因为时间逐渐流失勉强开始动笔,李兆先已经改无可改。
天色渐晚,其他考生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一起写时,李兆先不仅已经誉写完正式的试卷,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起镇国书院这几天在黑板上新留下的课外物理大题了。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钟声响起。
第一场考试结束,一些勉强收尾结束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尾的考生脸色惨白,感觉心中沉重万分,觉得自己这次完蛋了。
李兆先......被收卷人的动静吵醒了......
从容不迫的起身,来到贡院门口。
镇国书院的生员们顿时朝他聚集过来。
众人互相一看,不由会心一笑互相作揖。
虽然成绩未出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但至少他们心中明白,他们发挥的......都还不差......
镇国书院第一次征战科举,那荣誉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夺来!
而众生员正为镇国书院而“战”之时,朱厚炜的注意力却并未在这会试之上。
因为正在会试的这几天,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对,或许说是一件丑事会更加贴切一点。
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伯张延龄和长宁伯周彧,这俩弘治朝最大的外戚家族,干起来了!
两大皇亲国戚家族,一个个跟浩南哥附体一般,疯狂摇人,没多长时间就聚集起了大量的地皮无赖,手里皆是拿着家伙事儿。
在两边“社会大哥”的一声令下,眼睛一闭牙关一咬就是往前猛冲,举起手中的家伙事儿就是库库一顿干!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当血花溅起有人不慎受重创倒地之时,众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群人都是些乡间的地痞流氓恶霸,谁肯吃亏?
在被鲜血的刺激下,打的更加不要命了......
弘治十五年,第一场流血死人的“战役”就这般戏剧性的出现,并步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