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生来便是一个不愿意守规矩的人。
你要让他好好坐在那之乎者也,那不可能,超过一柱香不开始发呆打盹开小差逃课,那就说明你的教学相当成功了。
就这种学习态度,朱厚炜都怀疑他哥是不是天生有多动症。
而王守仁的知行合一,巧妙的满足了朱厚照好动的天性,每次授课都会带他们动起来,全然不似传统儒家教学的坐而论道,隔三岔五的实践课那是必不可少的。
正值春日,当王守仁讲到农本思想要带着读书人垦读体会粮食来之不易的时候,优秀的朱厚照同学已经犁完二里地了......
看着田边激扬演讲的朱厚照,朱厚炜充满了无奈。
原本朱厚照还只是觉得王守仁这个人挺有意思,比起朝堂上只知道叭叭的文官更合他的胃口,再加上王守仁和厚炜关系挺不错朱厚照才选择接纳他到他们阵营,但演讲时王守仁的那“击溃”众儒的一拳,彻底让朱厚照觉得他们就是一路人。
然后.....朱厚照在王守仁这上“课外补习”的时间已经比在詹事府听王华、杨廷和两个詹事的课加起来的时间都多了......
王华怎么也没想到,打败他的将太子这么个头疼学生挖走的居然是让他头疼吐血了的亲儿子。
杨廷和更是没有想到,他詹事府詹事未来实际上的太师,工作居然被他的副手同事的儿子抢走了!
太子都不来上我的课了那我以后的前途怎么办!
我的前途没有了!
站在朱厚炜身旁的王守仁倒是对朱厚照相当的满意。
“太子殿下虽然好动,但却十分聪慧,对道理的理解一点就通,众学员中唯有太子对知行合一的领悟最为透彻。”
“此外,师兄所传之数理化太子殿下的研究也并不比我落后多少进度,只是运用的熟练程度稍弱一些。”
其实以王圣人的心性和对思考的态度,朱厚照虽然聪明但其实很多东西的上心程度都是不够的,不然以他那灵活的脑回路和思考方式,掌握程度其实可以更高一点。
可惜,凡事都怕比较,比起书院新招的其他学员,有的是觉得学问新鲜有的更是直接抱着砸场子的态度来的,结果三言两语间就被王守仁怼的哑口无言。
在听了几次课怼了几次后被新学吸引了之后呢,欸,悟性又显得一般。
至少在王守仁这个站在天花板层次的人物来说,一众学员的悟性哪怕再提高一档九成九在他眼中也都显得不够看。
那回过头来,就算朱厚照对什么都达不到特别上心特别求学的程度,但人家有时候甚至能和王守仁对一个问题来回发表自己有用的意见就足以秒杀掉一群的“之乎者也”了。
“就是殿下的心实在不定,前两日明明殿下找我做力的三要素的实验,结果做完后实验数据还没有整合思考就又不见踪影了。”王守仁无奈摇头。
他居然有了和他爹一样的心累感。
而比起王守仁、朱厚照、朱厚炜他们的想法,那些新入学的生员想的则要简单的多。
他们想死!
之前入学的时候也没人跟他们说新学的教学模式是这样的啊。
入学前还充满好奇的天真学员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以前从小到大的运动量,都还抵不过在镇国书院一个月的......不对,是几天的量!
开学第一天,大扫除,要他们亲自动手的时候他们就懵圈了。
书院连个杂役都没有!什么事情都得你自己来!你想发脾气闹事?不好意思,伟大的朱·教导主任·寿已经拿着鞭子恭候多时了!
第一天就有一群被教导主任称为臭不要脸的家伙被揍的哭爹喊娘了......
管理制度上大半照搬了隔壁镇国军校的镇国书院,哪怕没有镇国军校那般沉重的训练量,也不是这身虚体白的白面书生们能承受的住的。
新入学的前几日,那基本每天都有一群人要哭爹喊娘的,李兆先这样本身体弱的人哪怕凭借意志力坚持着,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由流下无声的泪水。
你说我之前犯贱硬要进来干嘛啊!
不过,这种情况过了几日便逐渐减少,因为大家都怕教导主任找自己亲切友好的交谈......
再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顶级魅魔王守仁亲自教学为他们洗涤了几次心灵后,镇国书院的生员们也逐渐开始朝好的方向蜕变,开始步入忙碌而充实的日子。
时至今日,他们早已能跟上朱厚照的响应号召,撸起袖子挥舞锄头的动作那叫一个熟练,哪像是个把月前还不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啊。
所以说,一个封闭的小社会配合上饱和的任务表再以严格的规章限制的条件下,虽然弊端很大及其容易让人脱离社会造成不良影响,但确实是能最快程度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不过脱离社会这玩意朱厚炜是一点都不会担心,古代社会几十上百年的改变可能还没现代一两年改变大呢,再加上镇国书院和镇国军校教的都是超越当前社会几十几百年的东西,不领先时代都算究极差生了,在这种环境下还落后时代?
那凭这种人是怎么混到镇国书院里的朱厚炜得好好反思一下了。
“殿下,有急报。”
谈论间,身后有声音响起。有些耳熟但朱厚炜一时间着实想不起是谁。
“奴婢张永,拜见蔚王殿下。”
原来是跟在朱厚照身旁之前还随行跑到贺兰山还不知好歹拦过老子,号称八虎之一的张永啊。
“你不在东宫跑这来干嘛?”
朱厚炜有些疑惑,一般能天天跟着朱厚照混的也就刘瑾了,张永被朱厚照带着来西山的次数虽然有,但不多。所以朱厚炜对张永的熟悉程度其实并不算特别高。
“西南有奏疏送来。依照太子殿下的命令要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张永笑的谄媚。
这两年刘瑾越来越在太子面前得势自己却连来西山转几圈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就是因为之前没搞清楚情况就自以为是在太子殿下面前显忠诚挡了蔚王殿下一下啊。
要早知道二位殿下居然真的好的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给他赵子龙同款的浑身是胆他也不敢啊。
看看刘瑾现在,天天在两个殿下面前刷存在感,张永那是真嫉......羡慕啊。
所以,他现在要好好表现,争取也能入蔚王殿下的眼!
“西南来报?张锐还没把米鲁干掉吗,都这么久了。”朱厚炜皱眉,同时朝在一边还在教生员们如何弓马合一更快锄地的朱厚照招了招手。
“厚炜,啥事儿啊,我就快把这二里地锄完了。”
泥猴子一般的朱厚照带着同样泥猴的刘瑾走了过来。
“殿下,西南急报,奴婢给您送来了。”
张永立马邀功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刘瑾看着穿的人模狗样的张永,再看看满身泥垢的自己......
同样是太子手下的太监,张永这老小子凭什么过得这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