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俺没有喜欢的人...”牛老六想了想,闷声说道。
“真假?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没动过心?”
朱厚炜盯着牛老六,牛老六这种体格的,应该从小就挺受人喜欢的,周围邻家就没个女娃?
民间可没那么多规矩,女娃也要干活的,家里就那么点劳动力,怎么可能还养个吃干饭的呢?
所以牛老六肯定是接触过女生的啊。
除非他老家那十里八乡全是和尚!
“回少爷,真没有。”牛老六主打一个实诚,从不说谎。
“好吧。”朱厚炜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老六,你也跟了少爷快一年了,也没回老家去找找亲人祭个祖什么的。”
“最近有机会回去看看。”
朱厚炜想了想,道。
“少爷,俺不走,俺想一直跟着少爷。”
“俺,俺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俺只想待在少爷身边当个侍卫。”
牛老六一听,以为自家少爷对自己刚刚的回答不满意,惹少爷生气了,顿时慌了神。
“哎呀,谁要赶你走了,起来。”朱厚炜去扶牛老六,但根本扶不动。
牛老六那级别是你可以轻易撼动的吗?
“本少的意思是,你也跟着本少一年了,也没给你放假过,最近呢,科举刚刚结束,蔚王府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情,你可以抽空回老家看看。”
“小小年纪带着弟弟和母亲逃难也不容易,现在安定了,回去给祖宗扫个墓,烧一炷香,也是应该的。”
朱厚炜之所以打算让牛老六回趟老家,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半夜饿了,吃宵夜时和牛嬷嬷唠到那了。
从牛嬷嬷口中,他知道牛家这几代的日子都不好,在她嫁给牛老六老爹的没几年,牛家几个长辈就相继离开了。
后面的灾年,碰到黄河决堤,他们一家只能背井离乡,开始逃荒。
现在安定了,自然而然会想到故土。若非遇到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那片养育他们的土地。
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恋乡情结。
而且...一个月之后,好像就是牛老六父亲的忌日...
“回去看看吧,过几天,带着牛嬷嬷和牛饱饱回去。”
“回去,给牛老爹上柱香,告诉他,你们活的很好...”
“你做的,也很好...”
听着朱厚炜的话语,牛老六本就纯粹的性子自是难掩心中的感情。
“殿下,殿下知道...”这个两米高的壮汉落泪了。
他从小就扛起了家里的重担,要照顾母亲和幼弟,一直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后来虽然跟了朱厚炜,但他也没露出过脆弱的一面,他是侍卫,不应该脆弱。
可现在,受到朱厚炜这般的关心,牛老六十几年的情绪再也难以压制。
不论他身材多么魁梧,在外人看来多么强大。
他终究,也只是个少年。
一个从小就要独自扛起家庭的少年,再独立,再坚毅,心中又怎会没有一丝柔弱,没有幻想过有人能帮他一把,替他撑起一片天呢?
“回去看看,然后回来。”
朱厚炜上手推了推牛老六的嘴角,推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回来,继续当本王的贴身侍卫。”
“是,俺,俺过几天就带母亲和弟弟回老家探亲,然后回来给少爷当侍卫。”
当一辈子!
俺牛老六这辈子,誓死效忠蔚王殿下!
“好了,起来吧。”
“对了,你老家是哪里的来着?”
朱厚炜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少爷,俺老家是山东的的一个小地方,不过听俺爷爷说俺家在几百年前好像是在曲阜。”
“我...擦...”朱厚炜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有些感慨。
山东水土养人啊,葱比其他地方人都高,山东人又比葱高...
\"以后要不要跟他讲讲抡语...\"
“过几个月可能还有新的训练任务,最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朱厚炜说的,自然便是入夏时弘治皇帝对勋贵后代的校阅。
不出意外的话,朱厚炜觉得起码会有七成以上的勋贵后代是完全达不到标准的。
请注意,这里说的是校阅的最低标准,也就是骑上马把箭稳稳的射出去。
朱厚炜甚至都没有奢求他们射到靶子上。
通过王臣和张泽的水平,管中窥豹便大致能看出现在勋贵后代的水平了。
朱厚炜想要的,是到时候从弘治皇帝手中要到这些勋贵的训练权。
菜是菜了点,但都是一群比朱厚照大不了几岁的半大小伙啊。
小孩子可是最容易重塑的,到时候运用爱国思想给他们洗礼一下,再用军训来强化他们的肉身。
没理由不能造就一批脱离旧社会枷锁,拥有崭新精气神的童子军啊。
如果能拿下的话,那第一批人才储备就完成了。
“报,翰林修撰王守仁求见。”
正当朱厚炜用心思考后面半年自己要完成的事情时,门外命九跑来汇报道。
“王守仁?我靠,他来真的啊。”
朱厚炜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答应了王圣人要是他考到前三就和他论道来着。
完了个蛋,我一个小孩子的话你都当真,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我能跟他论证什么呢?难道跟他讲唯物主义?
拜托!人家是心学的集大成者!我那半吊子的唯物水平不得被人家论证到自闭!
“叫他进来吧。”朱厚炜有些无奈的道。
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我朱厚炜...
玩得起!
“见过殿下。”王守仁穿着便服,行礼道。
“刚考上状元,进了翰林院当上翰林修撰就来啊。”
“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学生今天沐沐。”王守仁完全没理会朱厚炜的无奈,只是回答了为什么今天来的问题。
其实要不是当上状元后朝廷还有事情安排他,然后就直接进了翰林院,他知道自己高中的那一刻就想杀过来了。
“我说王守仁,你为啥对这格物这么执着啊?”
朱厚炜对着王守仁无奈的问道。
“我辈学子,自当继往圣之所学,继往开来,寻求大道。”
“学生读书的目的,是基于对事物,人生的探索,学生活了二十几年,看了许许多多的书,大道理听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从没有真正搞明白,圣人之道,所谓何道。”
“学生毕生所求,唯有那道之一字。”
“此,为学生毕生心之所向。”
“至于科举...”
王守仁略作思考,轻声吐出一句话。
“状元非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