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扫了兴的两兄弟自是不打算继续滑雪了,玩也玩过了,兴致也没了,还继续干嘛,不如走走看看雪景。
“哥,这次出宫又没带姐姐,没事吧。”朱厚炜还清晰记得上次被朱秀荣堵路的情景,自己的耳朵又遭了两次罪... ...
“本来是想带她的,但自从上次秀荣私自跑出去差点出事后,母后对秀荣的看管越来越严厉了,天天就是宫廷礼仪,真要带上秀荣,你哥我都出不来。”朱厚照无奈摇摇头。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秀荣这么想出宫了,天天被逼干那些,换要是朱厚照早就罢工摆烂了!
朱秀荣本就随他朱厚照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这次滑雪要是被知道了,你回去打算怎么和姐姐解释?”朱厚炜发出灵魂拷问,刚答应想办法带朱秀荣出来玩,结果两兄弟解封后自己先跑去滑上雪了,把小姐妹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这回头让小魔女知道还得了?
“到时候就到时候再说呗,反正玩也玩了还能回去重新把秀荣叫出来重玩不成,大不了下次再想办法带秀荣玩咯。”朱厚照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已经玩了,就算回去真因为不讲信用被妹妹捉弄那也不亏。
“你牛... ...”朱厚炜表示很赞。
“啥牛?今晚吃牛肉吗?”朱厚照一听牛,流口水了“本宫要烤牛排骨,烤牛腿,还要炭烤牛五花!”
“杀牛是犯法的... ...”朱厚炜善意提醒。
“扫兴... ...”
二人骑着小马驹,边走边闲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开采的煤矿区。
在大雪后,一片银装素裹、缺乏生机的世界里,遍地黑金、人来人往的煤矿显得格外显眼。
矿工们穿着略显单薄的衣裳,却充满了干劲,一批又一批,一锄又一担,来来往往,显得十分忙碌。
大雪后的煤矿和白雪覆盖的山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热闹非凡的生产,一边是宁静祥和的自然。让人不禁感叹人类的创造力和大自然的伟大。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替本宫挖煤啊。”朱厚照不禁感慨,这毕竟是他和厚炜一起经营的,挂靠在镇国府下面的产业,可没靠朝廷的劳役,所以能有这么大规模他还是非常骄傲的。
虽然镇国府现在连个屁都没有... ...
“目前整个京城,最忙碌的应该就是这了。”朱厚炜在一旁说道。
有一个词叫做窝冬,说的是在最冷的冬季动物们会躲在庇护所靠储存的食物度过严冬。其实对于这些普通百姓也是一样的,冬季无法生产,连打猎都没什么猎物,如果今年收成好的话还能过个年,若收成不好,这个年怕是很多人都熬不过去... ...
像西山这种冬日还能卖力气有收入能给饱饭吃的地方,你觉得是辛苦,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朱厚照、朱厚炜赐予的活下去的希望,是恩赐。
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但世界就是这样,从没改变。
二人继续走去,过了目前的主要工区,并没有惊扰正在干活的工人们。
一路走来,除了矿上的矿工外,所遇不过寥寥数人,皆是矿工们的家属,冒着严寒在清洗衣物,制作简易的家具。
远处升起渺渺炊烟,那是矿上在准备晚饭。
那是一片简易的房屋。
说是房屋,都有些过于夸赞,实际上就是一片简易的工棚,作用怕是也仅限于遮风挡雨...挡雨遮掩有个庇身之所罢了,遮风都勉强。
这,就是流民们组建的简易村落。
朱厚照有些失望,在矿上见着人山人海的热闹,但来到他们住的地方,心里总有种落差感。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住所,便是宫里最破败的地方,地位最低的小太监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上百倍、千倍。
即便是前段时间出关去贺兰山,一路上也算是见识了人间疾苦,但关外毕竟苦寒人烟稀少,也是小聚落,大的县城虽也穷苦,但起码也能生活。
比起这里,怕是也要好上许多... ...
“可是,可是两位恩公殿下?”
锦衣华服在这破败的地方极其显眼,村民们自是一眼便看见,有了自己的猜测。
能来这里的,怕是只有为他们在这冬日提供了庇护,给了他们生存希望的两位小殿下了。
“没错,就是本宫。”朱厚照虽然对这有些失望,但被人叫恩公的还是很开心的跳了出来,毕竟那个小孩不想要人前显圣呢?
这简陋的村子瞬间就沸腾了,老少妇孺皆是齐出,过来就是跪地磕头。
“多亏了二位殿下啊,若没有二位殿下这镇国...镇国煤业,咱们这些苦命人可不得饿死在这冬天,是殿下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啊,我们这一切都是殿下所赐啊。”
“要不是二位殿下收留我们,给了我们卖力气活命的机会,小人全家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小人有两个儿子,小人一只教训他们,他们长大成人绝不能作奸犯科,不能对不起殿下们的恩德啊,殿下的恩德,小人全家上下无以为报啊。”
“恩公不仅给了俺们活命的机会,还给俺们发薪俸,还比往日那些老爷请长工短工俸薪都高啊,过年还有年夜饭吃,这都是拜恩公殿下所赐啊,请受小人一拜。”
“小人的儿子,在去年冬天就饿死了,要是早日遇见二位恩公殿下,他们就不会... ...他们福浅啊!”
“... ...”
这里的人,没有抱怨的,没有不满的,都是充满了真切的感激。
这,让朱厚照的震撼了一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咳咳,好好干,来年,争取早日盖上房。”朱厚炜咳嗽一声,画大饼鼓励道。
但众人只是一味的磕头,抹眼泪。
“你们这是在做饭吗?”朱厚炜看着有些人拿着锅铲就过来了,只能转移话题。
“回恩公殿下的话,是的,快下工了,俺们在准备晚饭。”
“诶嘿,本宫刚好饿了。”朱厚照听到晚饭,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可以让我们尝尝吗。”朱厚炜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对着面前都老妇人说道。
“殿下不可啊!”后面的刘瑾、钱安急了,这两个小祖宗怎么能在外面乱吃东西的,玩意吃出点好歹来... ...
“闭嘴!”朱厚炜呵道,随即转身依旧有礼貌的问道
“可以吗?老人家。”
“可、可以,二位殿下想尝老妇做的饭是老妇的福气,只是,只是... ...怕是恶了二位殿下的胃口。”老人有些难以开口。
“无碍的。”
二人随着老人朝村子里走去。
里面的环境比起外面可以说更为恶劣,比起山上洁白的雪,矿里漆黑的煤,路上碎石和泥土的土黄,这里有的是脏乱的路面,浑浊的污水,和空气中难以描述的异味... ...
这里的气味实在难闻,让人不住泛恶心,朱厚照甚至要干呕起来。
若是夏日怕是更甚数倍。
终于,到了老人所住的破旧小屋,小屋简陋无比,甚至都无法区分区域。
一个简陋的灶台上,锅里还在沸腾翻滚,想来,这边是他们将要尝到晚饭了吧。
朱厚照打量着这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地方,看着老人从本就寥寥无几的几个碗里找出两个较为完整没有破损的旧碗,从锅里盛出来两碗。
似乎是... ...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