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去贺兰山了.... ...”
“厚照去贺兰山了... ...”
“去贺兰山了... ...”
“贺兰山了... ...”
“了... ...”
暖阁里,弘治皇帝和朱厚炜父子两人都默不作声,弘治皇帝下意识的靠坐在龙椅上,脑海中不断动荡久久不能平静。
“父皇,父皇。”朱厚炜试图叫醒蒙圈了的弘治皇帝,现在可不是蒙圈的时候啊,得想办法帮帮这个不靠谱的兄弟,别死路上了。
“这,这逆子又想干什么,朕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逆子啊!”弘治皇帝回过神来,精神状态有些微妙,像是一个时刻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来人,来人,让英国公张懋、锦衣卫牟斌和箫敬来见朕,让他们去把厚照找回来!”
弘治皇帝活像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就差直接宣布御驾亲征了,这可是他一两岁就封为太子寄以厚望的继承人啊!
“父皇,冷静,您冷静啊。”
朱厚炜一听,忙将弘治皇帝拦了下来。
“这要是真将皇兄的消息传递出去,被文官知道朝野震动事小,被小人传给白莲等叛贼或是鞑靼蛮子,那皇兄可就危险了啊。”
弘治皇帝一听,强压着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行,不能叫他们,不然照儿会有危险的。”
“这该如何是好啊。”
“当务之急,是派一个对皇兄及其熟悉且可靠的人去,不然儿臣觉得,一般人可能是根本不可能在不大张旗鼓的情况下找到皇兄的。”朱厚炜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熟悉且可靠的人。”弘治皇帝陷入思索。
詹事府那两位詹事?
别为难两个老人了,他们连朱厚照逃课都拦不住,更别说奔袭千里去把他安全带回来了。
几位阁老?
虽然朕很信任他们,但他们的身体状况还不一定比得上朕呢,等他们去找人朱厚照都来回贺兰山好几趟了... ...
文官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武勋的话... ...
英国公张懋和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都靠得住可他们的位置太高了,派出去朝野肯定知道发生大事了。
下面的武官又没和朱厚照熟悉且能完全信任的... ...
也就是说偌大的大明朝廷,朕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去偷偷将太子保护好带回来的人?
想着想着,弘治皇帝下意识的看了看下方的朱厚炜,朱厚炜莫名和弘治皇帝撞了个对眼,左看看又看看。
“这是在看我?不会是要我去吧?我还是个孩子!”朱厚炜满脸蒙圈,虽然朱厚照确实是天天和自己待在一起,但不是说熟悉且可靠吗?你确定要派你这个体弱多病小儿子去找你那个满世界乱跑的大儿子?
收回目光摇摇头,不行,一个出去就够头疼了,要是两个都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大明还有没有未来了。
朱厚炜却是踌躇了半晌,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父皇,要不,还是让儿臣去吧。或许,能找到并把皇兄带回来的也就儿臣了... ...”朱厚炜有些无奈,朱厚照可是号称大明最奇葩皇帝的,一般人身份地位都不如他还想把他带回来?做梦呢。
而且文官多疑,真被发现太子丢了还可能出事了,估计就有取巧者想着从龙咯。
别说自己有自知之明没那本事也没那想法,那自己这懒癌也没这想法啊,在皇宫坐牢哪有在王府开摆爽啊。
自己总不能上任然后过上嘉靖那样的修仙生活吧,那岂不是还要提防宫女!
绝对不要!
这位置还是要我那得天命的大哥来坐才行。
但弘治皇帝却不这么想,摇头坚决拒绝了朱厚炜。
“不可,如今太子在外朕尚且心忧不安,你二人若都往北边疆而去,你让朕如何和你们母后和太皇太后交代。”本来就两个苗苗,总不能在一个篮子里都摔碎吧。
“所以儿臣想让父皇明面上派人,实际上以儿臣主导,毕竟他们不可能比儿臣对皇兄更熟悉父皇不可否认吧。”
“至于这段时间,随便想个理由说皇兄在儿臣那小居便是,诸臣总不能来儿臣这找人吧。”
朱厚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弘治皇帝,本质上就是捂着盖子让他偷偷出去把太子找回来,明面上就是太子贪玩还是咋的就待蔚王府了呗。
反正朱厚照对外就是贪玩逃课的人设。
“不行就是不行。”弘治皇帝还是不同意。
“那父皇可还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朱厚炜反问。
“这... ...”
弘治皇帝皱眉,朱厚照也就告诉了朱厚炜去贺兰山了,好像也只有自己这小儿子可能找到大儿子啊。
大殿内的两父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朱厚炜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弘治皇帝发话。
“唉... ...”
许久后,弘治皇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行就是不行,你无需多言,朕自会处置。”
“且去吧。”
弘治皇帝觉得朱厚照绝对是讨债来的,历朝历代哪个太子这么皮啊。
“儿臣告退,告退。”朱厚炜只能拱手退出暖阁,自己这老子憋着一口气呢,别到时候撒自己身上了,还是赶紧跑路来的好。
朱厚炜不知道的是,经过朱厚照这么一折腾,弘治皇帝对王越涉及李广案这件事发出来声音,为了找一个兼具文武能缓和矛盾的人,让一个大明史上独一无二的奇才早一步登上了舞台。
... ...
一座古朴文雅的宅院,秋日凉风中,一老一少二人正在执棋对弈。
“守仁贤侄,这棋下的愈发通明了啊。”老人思考半晌方才缓缓落子,笑着道。
“李公言重了,小子不过是受李公招抚让小子两手罢了。”那年轻人轻轻摇头,彬彬有礼,显然家教颇深。
这对弈的一老一少正是大明内阁大佬李东阳和儒家最后的圣人王阳明王守仁。
王守仁和李东阳可是一对忘年交,李东阳十分欣赏王守仁,王守仁也就经常和这位学识渊博的大学士请教,交流。
不过现在的王守仁还年轻,别说龙场悟道了,就连考进士进庙堂都还没呢,不过结婚晚上去和老道士吹牛逼倒是已经发生了。
据说老道士还是指导王阳明悟道的人,这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贤侄此次会试准备的如何了。”李东阳端起仆人递上的热茶,问道。
明年是王守仁第二次会试了,第一次落榜李东阳还给了王守仁一顿安慰和鼓励,自然是希望自己这个看好的小辈能考出个好成绩。
“李公劳心了,这次学生自是有把握榜上有名。”王守仁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他可是一边研究这个一边研究那个还能二十出头考中进士的,如今认真准备了一些时日,怎会有所忧虑自己会不会考不中呢?
“不过李公,学生前些日子听说小殿下与太子在外做起来生意还和诸位阁老有所争吵是何故?”王守仁自然是对这些事是有兴趣的,不瞎琢磨怎么可能琢磨出学问呢。
“这说来也有趣,蔚王殿下却是个有意思的人啊。”李东阳听到王守仁问道朱厚炜开白糖店的事也是一笑,虽然看法立场不同,但他还是很欣赏朱厚炜这个小王爷的,于是将朱厚炜在朝堂上和他们三阁老的对话和拉弘治皇帝下场的事情说给了王守仁听。
“商人,税率,做工...如此看来,蔚王殿下对士农工商倒是有独特见解啊。”王守仁听着李东阳所言,对朱厚炜倒是充满了兴趣,这个小殿下似乎很有意思啊。
“是啊,哪怕意见不同,但他确确实实为陛下的内帑添了一笔,而且还没苦了百姓。”李东阳点点头,哪怕这钱是从他们这些吃得起的人身上挖出来的,但确确实实是人家的本事。
...
“那李公,学生便先告辞了,学生还需回去巩固巩固功课。”
“那好,老夫可就等你金榜题名的好消息了。”李东阳笑道。
探讨结束,王守仁倒也没多停留,告辞回家了。
而王府上,箫敬早已在那恭候多时。
紧随其后的,五军都护府的老大英国公老张被弘治皇帝以支援贺兰山的名义带着人马出动,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东厂小老弟杨尾则接到密令秘密带着人们出击,分明暗两条线前往贺兰山。
张懋接到圣旨之后呆呆地看着圣旨迟迟没有回神,随即蹦的三尺高,那一个兴奋。
要知道虽然成化帝知道他的本事很高对他委以重任,他们老张家早已是位极人臣,但一直没有机会出去建功立业啊,如今陛下居然不知为何顶着群臣的压力把他派出去了,他老张终于不用当躺在祖宗功劳上混吃等死的饭桶了!
“嘿,俺老张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