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包厢内空气沉寂了好几秒。
温桃桃深吸一口气，避开姜灯冰寒的视线，率先软下态度：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那正好，我也不想。”姜灯撇撇唇角，身体松弛下来，眼神再度变回一开始慵懒散漫的模样。
“那是为什么？他们真的人很好，一直以来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养，对我也很好，你为什么……再怎么说也是生恩……”
姜灯微垂眼睑，眸光闪了闪，这次没再跟温桃桃抬杠：
“大概是……”
她对亲情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所以对她来说全是负担……她根本无所谓，也不想再涉足任何亲情，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温桃桃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你就当我白眼狼。”姜灯回过神，微微抬起下巴，“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温桃桃语塞。
“没有就换个话题。
“你上次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吗？”姜灯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直接推向对面，“这是我在森林公司最后留下的工作交接文档，还有一些相关的人员记录，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毕竟也算是她过去的心血。
温桃桃瞳孔无意识放大，疑惑又吃惊：
“你……”
“我希望你能击败姜寻，顺利拿下姜正全的继承权，继承森林公司。”
姜灯定定望着温桃桃，语气很认真。
她已经在姜正全心底扎下了一根刺，姜寻以后的待遇肯定不比从前，再加上她这个不孝养女反向衬托，温桃桃在姜正全那儿的好感度想必不会低。
她做不到的，温桃桃以后能做到也不错。
“姜正全跟你提过姜寻的身世吗？”姜灯问她。
“说过。”
温桃桃迟疑着点头，顿了顿，又道：“……但是，我感觉姜寻人其实还好……”
“那是假象。当然，信不信由你。”
姜灯勾了勾唇角，笑意讽刺，视线在温桃桃那双纯净的、小鹿一般的杏眸上转了转：
“那姜正全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温桃桃这次回答明显要坚定得多：“……他对我很好。”
虽然她暂时还不太习惯叫姜正全“爸”，但温桃桃心底已经大概认可了这个父亲。
“是吗？”
“嗯。”温桃桃看姜灯似乎不太相信，补充道，“真的……他昨天才刚跟我提过进公司的事……”
姜正全愿意在这种大事上放权，温桃桃心中也知轻重，起码，姜正全是真心想对她好的。
姜灯心抽痛了一瞬，但也许……只是错觉，她下意识收紧了右手手心的茶杯，眼尾笑意更加深了些许：
“那很好。”
看来温桃桃和她待遇真的不同，她不该自作多情。当初是她奋力争取，姜正全才在她进森林公司这件事上松口，轮到温桃桃就这样容易。
哈。
也是，温桃桃那么像华婉，待遇怎么可能跟她一样。
姜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冷冰冰怼了温桃桃一句：
“你眼光真的很差。”
温桃桃：“？”
“差劲至极。”
姜灯忍不住仰头笑出声，心中的怨愤一旦有了引子就再压不住，“还有你说的温家人对你很好，真的吗？”
“我要是没记错，温父温母最近几年一直在筹钱准备在雪城买新房吧？”
当初温家人的调查资料上写得很清楚。
“那套新房子是准备给谁的？
“温酒吧。”
姜灯本来不想提，但现下实在压不下恶意，“他们准备给亲儿子买房娶妻，你的呢？”
不过是又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罢了，还一辈子都穷得很稳定，对温桃桃再好又能有多好。
温桃桃嘴唇张了张，弱声辩驳道：
“买房这件事是我们全家人共同的意见，我哥娶妻需要先有一套房子，等第二套房就会……”
“是吗？他们一辈子的钱都未必能凑够一套房子的全款，还有余钱买第二套？怎么第一套房子不先给你？！”姜灯厉声打断她。
温桃桃完全不明白哪一点戳到了姜灯，对方说话一下子变得愤怒尖刻了起来，仿佛要把她当成出气筒。
……但又好像，不是针对她。
“他们真的对我很好，我没必要骗你……而且，给我哥买房是刚需，对我来说不是……你真的没必要替我鸣不平。”温桃桃又解释了一句。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戳破你无脑夸温家人的谎言，骂他们重男轻女罢了！”
姜灯还想再说什么，但门外有服务员敲门问是否要上菜，她只好暂且作罢。
本来就饿得慌，现在还一肚子气，她也懒得再跟温桃桃扯皮。
先吃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