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了一个老嬷嬷,是娘的故交。她们早早就走了,娘说去去就回。”
“哦,好吧。”
她卸下背上背的小包袱。
“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解开包袱,里面有吃的点心还有书本首饰。
“我昨晚挑了很久,才选出这些的。”
感觉她们的日子不说温饱难足,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想着,去人家家里,不该空着手,就带了这些东西过来。
“给我们的吗?”
殷昊上前看去,琳琅满目,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很吸引人。
“娘说,我们不能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这怎么是来路不明,这是我的东西啊。”
这些物什都是清清白白,是爹娘生前买来留给她的。
“无功不受禄,我为什么要你送东西给我呢?”
“我来你家做客了嘛。”
“带礼物是应该的,你最好要收下的,这样我下次还会再来的。”
她把包袱递过去,让他拿着。
殷昊避开,“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收了。”
“为什……”说一半,反应过来,“你不欢迎我吗?”
她有这么招人嫌弃吗?
她还挺喜欢他的。
“这里是冷宫。”
“闲人不能进来。”
他不知道进来被发现了会有什么问题,至少不该叫别人冒险。
“那你能出来吗?”
她反问。
摇头,“不行,除非宣叫,否则,不能离开一步。”
“那不就对了,你出不来,那就只有我进来了。”
“不然,我找谁来玩儿啊。”
不请自来,就进了屋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唯一的木桌上。
“你不怕被发现吗?”
他看着她大有一副铁了心待在这里甚至要常来的样子,很好奇。
“不怕,没人敢动我的。”
如果现在,她去找舅舅,说不定都能把他们母子放出来呢。
对,这是个好主意,明天一早就去找舅舅,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赦免这两人,叫他们出去过正常的日子。
“你不是庄里的人?”
这样大的口气,非等闲之辈。
“你是宫里来的人吗?”
“皇子?”
当今皇上子嗣不丰,不算他,只有两个。
听说一个是皇后的嫡子,今年已将近弱冠。
另一个是娴妃娘娘所生的二皇子。
眼前少年岁数不大,难道是……
二皇子?
“不是,”时越哭笑不得,他看来坚信不疑自己是个男孩儿。
“我不是皇子,但我也有不逊于他们的权力。”
她是郡主,加了封号,还有时家军做后盾。
当然不是一般皇亲国戚。
“你不用怕连累我,我还能保护你的。”
殷昊不知信不信,却不再赶她。到了下午饭点,还进屋热了饭给她吃。
“喏,这是娘走之前给我做好的,要不要一起吃?”
很简单的两道菜,一热一凉。
“要!”
她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家常菜了。
以前在边关,她爹虽是将军,生活却朴素简单。
公主娘也入乡随俗,体恤边关百姓的艰难,未曾在家里铺张浪费过。
是以,她们将军府和别家,除了地方大一些,就没太大区别了。
娘贤惠极了,粗茶淡饭也做得可口,就如现在她吃到的一般。
“嗯嗯,好吃,和我娘做得一样好吃!”
她真心夸赞,还比了比大拇指。
殷昊没有对比过别家的饭菜,却也被她的狼吞虎咽信服。
一时觉得,他的娘亲就是世间最会做菜的女人。
吃饱喝足,两人一起协作洗碗筷。
“你说,你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这会儿都不早了,不是很快就回来吗,现在天都暗了。
殷昊擦碗的手一顿,望了望窗外。
是啊,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眉头紧锁。
外面已经有黑云聚起来了,恐怕今夜会有雨。
“那我陪你一起等吧,反正回去了也没什么事儿。”
抱膝坐在院外的阶梯上,两人静静地看着远处天空低飞的鸟儿们。
天彻底暗下来了,四周通明,只有这里星星点点的亮着几把火光。
时越其实还有些疑惑。
都这会儿了,怎么赵嬷嬷还有莲儿姐姐都不来找她呢。
平日宫规严整,从不让她天黑还待在宫外。
这回来了行宫,难道规矩也跟着变了?
“时越!”
她撑着脑袋险些睡着,被殷昊推了个趔趄。
“怎么了,怎么了?”
“你听。”
他侧耳指着东边的方向。
“是不是有喊叫声?”
时越屏息静听。
是的,而且不只是人在喊。
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刀,剑,箭。
“歘歘歘——”
“不好,出事了!”
她想要冲出去看看情况,却担心有人行刺。她势单力薄,不能帮助一二,反而还会是拖累。
“殷昊,咱们去把门堵上。”
此时,有人冲进来,他们两个都毫无抵抗之力。
“我娘怎么办?”
他虽然跟着过来关门,但还是忧心娘亲的安危。
“你娘是跟着别人出去的,若那人护着,此时不一定会不安全。”
“若是……”
她没敢说完。
若是刚好在回来的路上,恐有不测,他们也无法。
“我要去找我娘。”
殷昊松开门阀,“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来。”
“等我走了,堵好门。若有人撞击,可以去屋子里躲着,那后面通着后山。万一……”
“万一,就跑吧,后山大,至少藏得住人。”
时越拉住他,“不行,你听听这声响,他们都拿着兵器,你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个小身板,如何去找人。
“我跟你一起。”
咬咬牙,下定决心。
好歹吃了人家娘做的饭,还要躲在他们母子的家里,让他一人出去遇险。
实在有违她的做人准则,也辜负爹爹的教导。
“你……”
殷昊犹豫,却被她推了一把。
“走吧,别废话了。”
出去前,还捡了两根烧火剩下的棍子。
一人一个,拿着防身。
顺着声音和光亮,一路过去。
起初还什么也没有,直到冷宫大门外的长道上。
零零散散地躺着几个歪七扭八的宫人。
连往日守着的侍卫都不见了。
看来,行宫真的乱了。
刺杀?兵乱?还是造反?
小心避开那些躺着的尸体,往混乱的中心渐渐逼近。
“小心!”
殷昊转头,一具大刀就向他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