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他点头,“对,是退路。我不是玄黄府原本的宗主,这个,我想你也该猜到了。”
“嗯,的确想过,那时第一次见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说的是十五年前,他明白。
“那时,也掉进了黑渊,却被穆震带走。他说救我的代价是要我去扮演另外一个人。”
“真正的穆吉?”
她很好奇,真正的穆吉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他点头,时越很聪明。
“对,我被关在一个地方,学习了四年。”
他回想那段暗无天日的封闭时光,“都要学什么呢,我要学走路,吃饭,穿衣,睡觉,是不是很可笑,这些基本的东西,我却连普通人的标准都达不到。”
他转头看她,以为她听到这里该会主动问为什么。
摇头,“没什么可笑的,世间人各类各异,不同的人生罢了。”
“然后呢?”她想知道后续。
很惊讶她的回答,这个女人总会说些让他觉得很意外的话。
“后面就是要学习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傀儡,我要装成宗主,初时只是去一些必须要亲自出面的场合,暗地里继续模仿那个人。直到你我街上再遇,我才真正有了独立处事的能力。”
所以,那次见到的他,也才具备宗主的基本权力吗,怪不得要费那样的功夫骗她见面,而不是当街就发作。
他也不敢。
“现在呢,你摆脱掌门的控制了吗?”
她要知道他具体拥有的势力。
“没有,但也算是能抗衡了,”以为她是害怕自己护不住她,“别担心,今日我赶回来,就算是撤掉了与他表面和平的面具。以后,他想做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还有没有以前的能力了。”
他今日就是带着上次得来的钥匙去了穆震的背后势力暗窝,穆震若还想继续他的制药大计,那就得从此夹着尾巴做人。
否则,深眸中划过一道狠戾。
他和整个玄黄府都得跟着陪葬。
所以,穆吉与穆震也算势均力敌了,两人各自掌握对方的把柄,谁也不能真的一刀两断,那样只会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可是,掌门看着童颜鹤发,定是内力深厚,得道有方,且掌权数十年,你,”她没说太直接,留着他来补充。
“你太过高看他了,”穆吉对此不屑一顾,“他暗中修炼邪术,才维持着如今的样子,实则内里与寻常年龄并无差别。”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宁可找个假的也不亲自做这宗主。”
“世间真有这样让人返老还童的修炼之术吗?”她本就精通医术,却闻所未闻。
他这么多年早已看得明白,“障眼法而已。”
“那他图什么呢?”
“走火入魔,执念太深,一心想求得长生不老。哼,老东西活太久了,脑子也不中用了,现在连修士都能拿来做药引了,也不怕丹药未修得,先折了阳寿。”
时越捕捉到他说的的“丹药”。
“丹药?可是有起死回生,枯木逢春之效的药物?”
他也不做隐瞒,“据说是这样的,不过,在我看来,最后仍是一场空。”
“轮回之道,古往今来,从不更改。若叫他成了事,这天地就该崩乱了。”
没想到,他竟能有如此顿悟。
“也是,我习医多年,看了上百上千卷医术古籍,从未听说过真正的炼丹长生之法。”那穆震这么做无异于自掘坟墓,大批修士的无端消失,势必会引起警觉与恐慌。
纸终究包不住火。
穆吉起身,站在她面前,又蹲下来与她平视,眼里的神色很复杂,有真诚有期待还有害怕。
“时越,我没有秘密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眸恢复原本的红色。
“你见过我最不堪的样子,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甚至还来到了这里,我最后的退路。”
“时越,我们只有同生共死这一条路了。”
他不会也不能再放她走了。
时越莞尔一笑,手覆在他的大掌之中,“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真实的名字。”
那一瞬,他的心里宛若星空中不断绽放的烟火,明亮,热烈又美好。
“风蚀,”
“时越,我叫风蚀。”
风蚀,原来是这个名字吗?
“风蚀,”她轻轻叫出声,那个不为人知,尘封已久的名字从她的红唇中吐出,竟是那样的动听。
“那我以后,私下里就这么叫你吧。”
“好。”
他再也忍不住胸中不断沸腾的渴望,仰头碰上他垂涎了许久的柔软。此生此世,他真的不会再放手了,这般沉沦,虽死无憾。
时越也第一次回应了他,引导着他那不太娴熟的动作,主动张开了以前固若金汤的唇齿,好让他进一步向前。
他感受到了不同,那般软绵温暖的触感,“时越,我好喜欢。”
她不发一言,让他细细感受。
唇齿相依,情动意切。
许久后,他趴在她的腿上微喘,席地而坐,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时越,你会的真多。”
他的声音里有好奇和喜悦,还有一丝隐秘的委屈。
她闻言失笑,不过雕虫小技,是他太不知世事。
“怎么,怪我有经验?”
凑近他的俊脸,在耳边吹了口气。
那一口仙气,直吹得他浑身发麻,脊柱僵硬。
“不是,以后你都会与我一起,我不管曾经,我只看后来。”
“我,我这是在夸你。”
他讨好地在她柔若无骨的纤手上蹭了蹭,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愉快。
想到自己拙劣的吻技,他不太好意思,“你呢,你感觉如何?”
“还好,不一样的新奇体验。”她说的是实话,在惬十面前,只有他引导她的份,现在,没想到还颠倒了位置。
新奇,那是好还是不好呢,也算好吧,他这么安慰自己。
“你,应该不小了吧。”
初见时,他就已然是成年的模样。
他点头,“我虽然不及真实穆吉的年龄,但也活了大概有四五十载了。”
“怎么这么模糊?”
虽说他们修士的年龄不能以世间凡人来算,但也不该对此这般的不清楚。
“我出生于混沌之地,时间的感受没有人间这般分明。这算得还都是我大概感受到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