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海转过头来,把合同递给他,“周先生,你吩咐的,我们都已做到,该你了吧。”
周瑜白没有半分犹豫,拿起笔就要签字。
时越疯狂地挣扎着,企图阻止他的行为,“呜呜呜呜”。
“唰唰唰——”他利索地签好字,交过去。
“现在,可以放了她了吧。”
伯海拿来,仔细看了,收好,笑着说,“不急,我会把小妹送回家的,你放心。”
“如果说,我不放心呢?”周瑜白靠近他。
“周先生,现在是你受制于我们,你不放心也没办法哦。”
伯海不愿再拖时间,给藤井打手势,先撤了再说。
没想到却没听见回应。
转过头,赫然看见周延立在身后,枪对准了藤井。
不用回头,他也可以感觉到脑后也被抵了把枪。
刚才周瑜白开枪打藤井并不完全出于冲动,他是为了制造混乱,掩盖周延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周先生,什么意思?”
他虽有些慌乱,却还没有乱了阵脚。
“还看不出来吗,要你的命。”周延的声音带着从地狱传来的寒意,他没想到他竟敢伤害时越。
他要他死!
“哦?那要我的命之前,要不要看看越儿身后绑了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淬着毒液,声声毒入骨髓。
周延一个动作打晕了藤井,忙蹲下撕开时越脸上的胶布,又去解她身上捆的绳子。
松开后,才看见她手被束缚在后面遮住了什么。
是炸弹。
这时,伯海摇了摇手里的遥控,“在这里,我只要轻轻按下,砰地一声,小妹就会和我一起下地狱啦。”
“完颜伯海!你这个小人!”周延怒不可遏,举枪就要打他,却始终扣不动扳机。
他手里的东西掌控着她的命啊。
“你要什么?”周瑜白强行压下浑身的颤意,问他。
“我要你们都散开,越儿跟我走,等我到了地方,会放她下来的。”
“好。”周瑜白放下枪,示意周延也放下。
周延再不愿意,也得听从,扶着时越起来,见她一直没有出声,以为她是害怕。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格格,别怕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来,先站起来。”
伯海渐渐靠近,把时越抓过来,向门外退去。
周氏父子,拿着枪跟在后面。
看着两边已然拉开了距离,时越才终于开了口,“大哥,收手吧,国家危在旦夕都是叫东瀛人害的,咱们不能助纣为虐啊。”
“小妹,你怎么和三弟一般愚蠢,信那些贱民的把戏,若我收手,咱们会被踩的更低的。”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车,眼里都是即将胜利的兴奋。”
“大哥,咱们小时候多好啊,成天在王府里打打闹闹,没有烦恼,不知愁滋味。”
伯海不懂她提以前的意思,只是也被她勾起了一丝温情,心软了些,对着她说,“小妹,大哥真不想伤害你的,若是这次咱们真逃了出去,大哥一定补偿你,啊,听话跟我上车。”
他们已经坐上了车。
“大哥,你不带大嫂吗?”藤井还晕在仓库里呢。
“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沉默了一瞬,就发动了车子,向远处开去。
周瑜白周延也坐上车,紧紧跟在后面。
看他连藤井都放弃了,时越彻底死了心,看着伯海笑了出来,“那么,咱们兄妹俩,今日就一起交待在这里吧。”
她看准前面的路,上前去踩刹车。
伯海以为她要逼停车子,忽略了上面,被她找到空隙,打了方向盘,生生转了个大湾。
“爸,他们怎么了,车子怎么转的这么厉害。”
周延开车,不明所以却很担心车上时越的安危。
“越儿,停车!”周瑜白眼看着车子越来越偏,目眦欲裂,朝前面吼着。
时越看向前面的悬崖,又往后看了一眼,狠了心,直冲了过去。
车子瞬间甩向了悬崖,下面是深海。
周瑜白下了车子,跑到悬崖边上,想都不想就要跳下去,周延伸手去拦他。
“越儿会水,现在下去她还有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瞬间就挣开了桎梏,作势要跳。
却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在下面响起。
两人都愣住了。
“啊啊啊——”周瑜白终于控制不住,压抑许久的愤怒被释放了出来,如一头暴怒的雄狮,恨不得攻击身边存在的一切。他甚至说不出来别的话,跪倒在地上,望着下面波涛汹涌的海浪,最终低下了头。
周延呆呆地看着下面升起的黑烟,还不能接受看到的东西。
他记得刚与她说的,他不会叫她有事的,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
“不,不会,格格不,啊——”
四面绝壁,群山环绕,徒余两个失了魂的人在这天地间怆然悲伤。
四年后,天津港码头。
“小妹,此去任务艰难,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个身穿军装的高大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对面是一男一女。
女人身材窈窕,一身黑色大衣包裹着纤细的身躯,同色纱帽遮住了半张脸,却挡不住她的绝色。
旁边的男人,身材修长,灰色西装西裤配黑色大衣,装扮沉熟稳重,面容却偏精致,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好,哥你都说了一万遍啦,我又不是童童,还不让人放心。”
旁边的男人闻言,也笑着敬了个军礼,“领导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越越的。”
“咱们是互相帮助,”美艳女子不服,手肘怼了他一下。
“对,你保护我,我保护你。”他没反抗,还好脾气地听她数落,脸上也笑眯眯的。
完颜叔煜看着两个人斗嘴,很无奈,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让他怎么放心得下啊。
“哥,那我们走啦,您多注意童童的嗓子,一到冬天就容易发炎,记得让他每天多喝点水啊。”轮到她没完没了了。
“好,你嫂子对童童比对我关心,你就放心吧。”
“行,哥,我们走啦,再见。”
“再见,保重。”
一艘载着上千人的大轮船就这么向南驶去,目的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