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落座,苏阿婆拿起碗筷,“行,那我可得尝尝。”
说着,她夹起一片白菜,放进口中嚼、嚼、嚼。
几乎是下一刻,阿婆的双眸肉眼可见地睁大。
好吃、真好吃!
热气腾腾的白菜并没有被煮得太软,而是带有脆感,挂上汤汁,麻辣十足。
待白菜咽下去后,阿婆又夹了一片猪肉。
薄厚适中的肉片里浸满浓郁汁水,舌尖瞬间被一阵强烈的酥麻感占据,随之而来的是热辣带来得刺痛。
这种感觉并不让人排斥,反而越吃越上瘾,欲罢不能。
林阿公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菜,连他这种不喜辣食的人,都忍不住觉得好吃。
一时间,两人顾不上说话,闷头大块朵颐。
陈文止只做了这一道菜,并没有煮饭,因为这里面已经聚集了所有。
若说顶饿的有粉条、土豆片、干豆腐、猪肉片,足够大家吃饱。
这满满的一大盆别说四人吃了,就是五人吃都绰绰有余。
“叩叩叩。”大家正吃得热火朝天呢,敲门声音突然响起。
苏木和陈文止在市里没有其他熟人,这个时间过来堵门的,除了白安没别人。
苏木翻白眼,真不禁念叨啊,第五人这不就来了。
陈文止打开房门。
白安吸着鼻子,语气难掩激动,“我就知道师父最近该做这道菜了,快馋死我了!”
来到客厅,白安顿时变得局促起来。
因为这儿不仅有苏阿婆,还多了一位陌生老人。
他不知道有其他客人在这里,又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过来蹭饭,怪不好意思的。
阿婆瞧出他的不自然,笑道:“你称呼他林阿公就行,都是熟人,正好我们才吃没一会儿,你快来坐。”
“林阿公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落,他一屁股就要坐到凳子上。
苏木用脚尖将陈文止的凳子勾回来些,双目也瞪向白安。
这憨货咋分不清大小王呢。
想屁吃,还想坐在陈文止的凳子!
见凳子‘移动’,白安这才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连忙将屁股一歪,落座在陈文止隔壁凳子上。
他也是太心急,心里、眼里就惦记着吃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是谁的凳子。
陈文止拿来干净的碗筷,笑着递给白安。
白安就要接过,师父和碗却越来越远…
陈文止拿来碗便直接坐到凳子上面。
“吱……”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
满桌的人都看着他以端着碗的诡异姿势向苏木逐渐靠近,最后都快要挤进她怀里……
苏木真是的!
太丢脸了……
好想找地缝钻进去哦。
午饭过后。
苏阿婆和林阿公走了。
走之前她告知苏木,最近可能不会过来,林阿公请了几个月的假期,打算跟苏阿婆一起去外面看看。
林阿公的中医诊室本就没什么人去,医院也批准了此事。
苏木站在街道,看着两位老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久久都没能回神。
陈文止牵上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她明白苏木现在的心境,既舍不得阿婆走,又不希望她不快乐。
这事他也没办法安慰,只能由苏木自己去慢慢习惯。
因为现在的苏阿婆……真的很幸福。
-
五一假期结束,陈文止也去上学了。
苏木则是起早去黑市摆摊,上午八、九点钟再收摊。
日子一天天过去。
好像很平淡、却又不普通。
嗯……或者说是挺戏剧化的吧。
事情是这样的。
六月初的天明明已经很暖和,陈文止却感冒了。
他从清晨起就鼻塞,时不时地吸着鼻子,头也有些昏沉,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洗漱时,他甚至需要趴伏在洗漱台上,才能勉强地维持住站立姿势。
脚步虚浮地来到空无一人的客厅,这个时间,苏木早已去出摊了。
陈文止掩下心中那一丝说不清的失落,毫无精神地坐到沙发上。
转眸的不经意间,瞧见饭桌上有一个倒扣的盆子。
过去掀开,不禁心下一暖。
定是苏木早起发现他呼吸不顺畅才帮忙买来包子,因一直被盆子盖住的原因,到现在都还留有余温。
陈文止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下一个,然后匆匆去往学校了。
课上,他全程用掌心托着嗡嗡作响的头,几次都要昏睡过去。
老师也察觉出不对劲,让他先回家休息。
一开始,陈文止还再坚持一下,后来实在挺不住,也只能回家了。
-
今天黑市的买卖不错,带去的所有零食全部卖光不说,就连一百五十斤的细粮也卖没了。
苏木美滋滋地蹬着小三轮车回家。
这车是她上个月买的,黑市距离住处有十里地左右,以前她都是先乘坐公交车,剩下的几里地靠步行过去。
但那会儿她卖粮食的名头没打出来,一天也卖不了多少,步行拿过去也不觉得累。
起初,大家都认为她的东西比别家卖得便宜,认为便宜自然是没好货,也就没有几个人来光顾。
后来,人们试着买过几次,也都知晓便宜也是有好货的。
时间一长,随着生意越来越好,为轻松些她才买了辆小三轮车。
最近粮食大卖,家中余下的粮食不多了。
北卧地方有限,尽管她每次都将袋子叠放得高高的,至多也只能堆放四十袋。
依照之前来算,这些量能卖一个多月。
但按照她最近的势头来看,一个月怕是卖不到了。
送粮的人是上个月来的,看来最近得给柱子兄弟去信儿,让他们再安排人来送粮。
说到送粮,就不得不提一嘴苏木的粮价了。
苏木的细粮之所以比黑市别家卖得便宜,因为是从县城下面的各个村子直接收上来的。
随着近几年人们生活好些,她之前在镇里的粮食摊也卖得极好,为防止不够卖,她一直在暗自大量收购。
有时她们镇下面的村子收不上来多少,就会去别的镇里收。
反正只要粮食好,价位合理,苏木都会收购。
她甚至在大铁牛家盖了间大大的仓房用来装粮食。
苏木也没白占他家地方,给了不少的钱,这样大铁牛也能帮她照看着。
她在市区黑市卖的粮食就是大铁牛家仓房运过来的。
从镇里往市区送粮并不容易,这东西没办法去托运或是做汽车运输。
只能通过骡子车,偷偷地运输过来。
按照苏木北卧的容量,每次运来两车正好。
从镇里到市区,骡子车需要三日才能送达,期间骡子要多次歇脚,不然该累坏了。
这三天,不论人还是牲口都累得不行,若不是为了挣这份钱,谁也不至于受这份罪。
当然了,他们肯来,也是因为苏木给的钱让他们很满意。
综上所述,苏木现在所卖的细粮除本钱外还需加上运输费,但就算是这样,她还卖得比别家便宜呢。
因为黑市卖东西的多是本市人,那些人没有乡下购入粮食的门路,也不敢千里迢迢地弄这些。
他们都是通过亲戚或者朋友之类的,从供销社粮站那里购入,再以不要票的方式卖给黑市的人。
供销社卖粮本就加价一番了,他们再去入手,又得加一层利润才能卖出。
先后两次加价的粮食,咋可能抵得过苏木源头进来的粮食呢。
就因为这样,苏木才靠着卖粮食在黑市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