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姜糖水喝得比较及时,陈文止这次淋雨并没有感冒。
若是以前,他绝对会病个十天半日的,没想到这次竟安然无恙。
而身体好的苏木;用不着喝姜糖水的苏木;二十多年没感冒的苏木。
在当晚——宣布感冒了。
甚至因为她没生过病,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感冒的症状。
还是陈文止发现的……
……
上房的东间。
陈家人正吃着晚饭。
陈文止坐在苏木身边,眼见着她夹了三筷子的咸菜,且每次都是大口吃下。
平常的苏木绝对不会吃这个的好吗。
这件事对陈文止来说太过于惊讶,连手中的筷子停住许久也浑然不觉。
直到苏木转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凝望他。
陈文止这才反应过来,同她摇头,示意无事。
回到东厢房。
陈文止坐在椅子上泡脚。
而苏木坐到炕上,依靠着墙边闭目养神。
一直到陈文止洗漱完,被子都铺好了,也不见苏木有下一步动作。
只得走过去,轻拍下她的肩膀,“苏木。”
“嗯……什么事?”苏木揉了揉眼睛,嗓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很晚了,洗洗睡吧。”陈文止指了下地上的两个水盆,那里有他给苏木准备好的温水。
“好。”苏木起身,向着水盆走去。
也不咋回事,陈文止就是觉得苏木和平时不大一样。
他掰着手指,盘点不同之处。
首先,苏木不吃咸菜。(第一根手指攥起)
其次,苏木不会一顿饭只吃大半个饼子。
就算饭菜再难吃,她也会吃一个,然后回到房间疯狂地用零嘴找补。
可今天并没有,甚至她回来一动未动过。(第二根手指攥起)
到底怎么回事呢?
在陈文止思索间,目光投向苏木。
而后双眸在骤然间瞪大。
苏木……竟是用洗脚的盆子洗……脸……
啊!(第三个手指哆嗦着攥起)
陈文止赶忙下地阻止。
“苏木……”
却在看清她的脸后,一怔。
苏木麦色的脸颊变得有些浅淡,还泛起几分潮红。
不仅如此,她的呼吸很急促,胸膛起伏得也很明显。
以陈文止这么多年的感冒经验来看。
苏木一准是感冒了!
他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把苏木搀扶到炕边坐着。
接着拿起她放在书桌上的药跑去厨房……
陈母都快睡着了,又被厨房的一阵‘乒乒乓乓’声音吵醒。
按住就要起身的陈父,陈母扶额,“唉……我去吧。”
推开门,陈母一脸惊讶,“小壮,咋是你嘞?”
能这么吵的,她还以为是毁厨房的三儿媳呢。
哪曾想,竟是小儿子!
“妈,我给苏木熬感冒汤药。”陈文止翻出专门熬药的小铝壶。
“苏木感冒了?”
见小儿子点头,陈母又道:“你先回去照顾吧,我熬好给你送过去。”
听了陈母的话,陈文止没有一丝迟疑,果断放下药走了。
不在房间的这几分钟里,他很担心苏木。
那会儿她都用洗脚盆子洗脸了,唯恐她在自己不在房间的这段时间里,又做出些什么离谱的事来。
等陈文止匆忙赶回东厢房,发现苏木睡着了。
只她没有睡在炕边,而是胳膊垫着侧脸趴伏在书桌上。
他走近苏木,抬手探向她的额头。
“呼……”
陈文止松口气,还好没有发烧。
说来,苏木之所以能感冒,也是因为光顾着照看迷迷糊糊的他了,导致她错开换下湿衣服的最佳时间。
要是他再早些醒来,苏木也不至于因为担心他而无暇顾及自己。
心头突然一酸,陈文止抚着苏木微红的脸颊,“苏木,你咋那么傻……”
“你怎么了……”
手突然被热烫的大掌攥住,陈文止一惊。
还不待他说什么。
苏木缓缓坐直上身,食指艰难地点了点他的眉心,“怎么看起来不开心,谁惹你了?”
一句话让陈文止的心更加酸涩了。
苏木的整个手臂都在抖,明明她已经这样了,还惦记着他开心不开心的。
他到底有什么值得苏木对他这么好啊……
“苏木。”
“苏木。”
“苏木…”
……
陈文止瘪着嘴,眼圈红红。
他不知道一遍遍叫苏木的名字做什么。
可就想一直呼唤着,仿佛这样,才能让他波涛汹涌的爱意找到宣泄口。
“哭包…”苏木将人拉到自己的腿上。
陈文止挣扎着要起身,苏木还在生病,他不能坐。
“就一会儿……”苏木声音嘶哑,还带着虚弱。
这是陈文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木。
心蓦地一疼,他不再挣扎,静静地依偎在她怀中。
苏木的头也俯过来,窝在他的肩膀上。
热烫的呼吸打在脖颈处,让陈文止忍不住瑟缩了几下。
苏木发问:“怎么?”
“痒…”
陈文止说话时鼻音很重,像刚哭过似的。
又托着一点长腔,有种说不出的娇气。
“矫情…”
话虽如此,苏木到底是将脸转至另一侧,不再对准他的脖子。
一分钟。
两分钟。
几分钟过去。
陈文止想站起身,这样太给苏木的双腿增加负担了。
苏木大手揽住他的腰,“再一会儿……”
“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你不能耍赖。”
陈文只一根、一根地拿开苏木的手指。
终于掰开最后一根,他也顺利站起身。
陈文止刚想去厨房看看药熬制得怎么样了,却在抬步时不小心绊到苏木的脚。
“啊!”
身体突然失去平衡,陈文止尖叫着扑向苏木。
苏木也适时地拦了他一把,却因为感冒用不上力气托举,以至于陈文止几乎匍匐在她怀中。
而这时,东厢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苏木:“……”
陈文止:“……”
陈母一脸焦急,“咋了小壮,你吼什么,是苏木怎么……”
看清里面的情形,陈母呆呆地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
三人静静相望了几秒钟过后。
还是陈母最先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一下鼻尖,“那啥……药我给你放这了,记得趁热喝。”
陈母都没好意思往里走,怕小两口不好意思,只得把碗放在窗台上。
关上门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什么,小着声音道:“感冒……可不能累着啊。”
说完,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徒留脸颊爆红的陈文止,和若有所思的苏木。
在陈文止的哄逗下,苏木皱紧眉头喝光汤药。
躺进被窝里辗转好一会儿,苏木还是没忍住开口,“感冒咋就不行了?”
陈文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