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掉地上的鱼全部捡干净,陈文止呕到肺都快吐出来了。
苏木拍着他后背,无奈摇头,都告诉他别捡了,可他就是死犟,非要帮忙。
瞧,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两人蹲在河边,清洗手上的鳞片和泥土,陈文止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苏木以为他还没缓过来,凑上前仔细端详着。
不看还好,这一细看之下,苏木不淡定了。
陈文止白嫩的脸颊因为剧烈干呕而变得红润,浓密的睫毛上沾满颗颗细小的泪珠,显得他眼尾是垂下来的,看起来尤为可怜。
捡个鱼都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让人看了……
很想一口吞下去!
他很快洗完手,起身往一旁走去。
望着他纤瘦的背影,黑眸变得幽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他。
“苏木,你干嘛……”凑这么近……
苏木没回他,粗粝的手指触上他的睫毛,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让他成功忘记后面要说的话。
眼睫上的泪珠,终于在她不断的触碰下滑落,已经变得冰冷的泪珠突然滴在脸颊上,让他身体不由得跟着一抖。
苏木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事,更加执着于拨掉泪珠。
随着眼泪一颗颗掉落,他能在苏木眼底看到一缕翻滚而来的暗色,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浓……
似乎预感到苏木要做什么,他身子不住地往后退去。
这里是野外,苏木怎么可以…
眼见着陈文止眼里的羞怯登顶,整个人快要变得红彤彤的。
苏木想在野外试试的心,变得更浓了。
后退的脚步骤然停止,陈文止的后背贴上了百年大树。
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可这里不行,随时有人来这儿洗衣服,他们会被看到的!
他泪眼迷蒙地望着苏木,试图用自己的服软式撒娇法,让苏木再次放过自己。
可苏木像是铁了心肠,根本不为所动。
壮硕的身躯覆上去……
苏木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要把陈文止亲哭!
他也真哭了。
哭得梨花带雨,肿胀的唇也跟着一抖一抖的,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看起来当真是可怜。
回家的路上,陈文止一直捂着嘴走在前面,看也不看苏木一眼。
苏木因着心虚,没敢上前跟人并排走,鸟悄地跟在后面。
眼瞧着陈文止甩上陈家的木门。
苏木咂咂嘴,去了阿婆家。
今天的小鱼都是她给阿婆打捞的,正好趁着新鲜送过去。
“呦,你嘴咋了?让蚊子给叮了?”看见苏木隐约见肿的嘴,阿婆问道。
苏木把小桶放在院子里,眼神左飘右飘,就是不看苏阿婆。
苏阿婆:“……”好吧,知道为什么肿了。
苏木和苏阿婆相顾无言地清理着小鱼。
清理小鱼对苏木来说很简单,肚子破个口,再一挤就完活了。
明明这么简单的事,苏阿婆却做的极为残忍。
“哎呀……”
第一条鱼,苏阿婆不敢用力,怎么也挤不破,因耽误时间太久,小鱼窒息而死。
“哎呀……”
第二条鱼,阿婆用力过猛,鱼肚子里的东西飞出半米去,差点甩到苏木身上。
“哎呀……”
第三条鱼,整个鱼身被阿婆分成了两截。
“阿婆,不用了,您快坐一边凉快去吧。”
鱼的命也是命啊!
还是她自己来吧,能让鱼孩子们走得舒坦些。
苏木用手腕按了按额头,那里疼得要命!
这事苏阿婆还真不跟苏木犟,从草药架下拖来小凳坐在苏木旁边观看着。
阿婆看一眼鱼,看一眼苏木。
看一眼鱼,看一眼苏木。
……
数次过后,苏木终于忍不住了,“阿婆,有什么事您还是说吧,这么大岁数了再扭到脖子。”
“嘿!你个小兔崽子!”阿婆一脚卷上她的屁股。
苏木被迫由蹲姿改为跪式杀鱼。
苏木:不仅头疼,膝盖也疼!
阿婆瞥一眼苏木,皱着眉道:“下次别…亲太狠。”
“?”
苏木大惊,阿婆连这都能看出来?
苏阿婆嫌弃着,“你惊讶什么惊讶,你这无情铁嘴都能肿,你说小止的得啥样,啧啧啧,想想都可怜的程度。”
苏木回想了下,他确实挺肿。
其实,中途她也停下来着。
可一看见陈文止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就彻底忍不住了。
就是想亲,想狠狠地亲!
要不是中途有人过来洗衣服,她还能亲!
话说回来,陈文止的胆子是真小啊。
她俩背靠的大树粗着呢,树另一面人根本不可能看见她们。
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就绝对没有问题。
可他被吓得不行,全身犹如筛糠般抖动着。
苏木好怕他会抖晕过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唇。
树另一面的人洗了多久衣服,她就抱着陈文止坐多久。
她倒是想走了。
可他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触地即要摔。
苏木寻思直接抱着他走好了。
却被他死死地拽住衣襟,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
无奈,苏木只能抱着他坐在树后等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后,洗衣服人走了。
陈文止的身体也恢复正常,气呼呼地从她身上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想到那会儿发生的事,苏木用没有沾染鱼鳞的手背揉了揉鼻子。
有些不好意地应着阿婆,“那我下次轻点。”
说完,麦色脸颊划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出的红晕。
苏阿婆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年轻啊,有使不完的驴劲儿!
在阿婆家把一桶鱼清理干净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苏木直接在阿婆家洗了澡,把自己身上的鱼腥味清洗干净,才脚步迟疑地回去陈家。
进到院子里,透过东厢房的窗户,她发现陈文止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呢。
轻拉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她先是坐在距离书桌最远的炕边,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见陈文止没有别的举动。
她试探着往书桌那里移动半米。
在这里坐定几秒后,像按耐不住似的,又挪蹭了一米。
终于,她坐到紧挨着书桌的炕头。
视线偷偷飘向陈文止的嘴唇。
发现那里没那么肿了,才松了一口气。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