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她自愿,若是被人骗来呢,别磨叽了,快点上前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木急声打断他,都到地方了,还犹豫什么,多耽误事。
她和李鸣走的是小路,小路直通废弃房的后面。
苏木放轻脚步,不想打草惊蛇。
小屋经过多年的腐蚀,窗户那里的木板已经有轻微脱落。
苏木耳力好,哪怕隔着一点距离,也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声音。
“什么叫不知道,你们俩在一个房间,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说话的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音,听声音是那个知青女没错了。
“我哪知道,我被人摸黑揍一顿,根本看不清人,等我能睁开眼睛时,李鸢已经被带走了。”这句话,是全具中说的。
苏木猜得没错,果然是她俩在搞事情。
在苏木驻足听声时,李鸣也瘸着腿走近。
“你……”
他刚说话,苏木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他闭嘴。
事关自己妹妹的名声,李鸣想,小声些也是对的,便没有再说话,等待着苏木下一步的动作。
在这种危机关头,他对苏木有种莫名的信任。
总觉得她做事会更加稳妥些,能不让李鸢受到日后闲言碎语的困扰。
苏木带着李鸣悄咪咪地绕到房子前面。
正好瞧见地上有把锁和一串粗重的锁链,估计是用来锁住李鸢的,只不过因某些原因,她还没来得及锁,让李鸢逃了出去。
苏木捡起,轻轻地穿过门鼻。
‘你在做什么?’因着刚刚苏木的手势,李鸣不敢发出声音,只得用口型表示意思。
苏木冲着他诡秘一笑,也不说话,只管闷头干活。
锁完门,她把钥匙从锁头上扯下,扔进口袋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顺着小路往深处走去。
李鸣全程都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却又下意识地跟上苏木。
两人走没一会儿,眼前出现一个三间式茅草房。
这里是……
李鸣打量着小院。
突然,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鸢!”他惊叫出声,不顾扭伤的腿,大步跑过去。
李鸢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瑟缩在院中的小凳子上,双眸似乎被泪水洗过,有些泛红。
听到呼唤声,她惊讶起身,“二哥?”
“你怎么来了?还有…苏木?”李鸢在看到苏木后,更震惊了。
“还说呢,我在家怎么也找不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鸣的声音里透着急躁,尤其是看到那个废弃的小破屋后,他都快急疯了。
“我……”李鸢正要开口。
房子里有两个高大的人影走出,他们激动地跑过来。
“老大!”
“老大,你怎么来了?”
“你们两个是谁?为什么带李鸢来这里!”
“你又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就是啊,到我家还质问我们!”
“不是的,二哥,是这两个人救了我。”
院子里激烈争吵了好几分钟。
苏木:“……”
揉着隐隐作疼的脑仁,苏木翻个白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院子里比联合国都忙。
好烦哦!
废弃房里的谈话,让苏木知道李鸢被救出来了。
只她不知道是被谁救的。
小山村里柱子家距离废弃房最近,苏木也是带着猜测过来这里。
看着毫发无损被救出来的李鸢,她认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
废弃房里的,就别想好了。
苏木转头望向大柱子,“有白酒吗?”
二柱子一愣,老大要白酒干嘛?
大柱子答道:“有,我这就去拿。”
何家因着二老身体的原因,常年备着白酒,用于给他们喝的中药入药。
不多时,大柱子拿了一坛子的白酒过来。
苏木把布料放在院子里,伸手接过酒坛,又走到李鸣身边低语几句,随后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废弃房。
废弃房陈旧却又结实的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张纹和全具中也在里面叫骂着。
“是哪个天杀的给老娘把门锁上了,快给我打开!”
“对,快开门,你等老子出去的!”
苏木抱着坛子,缓缓走到门边。
“呦,一个老娘,一个老子,辈分都挺大的嘛。”
“你是谁?”张纹咆哮着,房子的正面没有窗,她看不见外面,也听不出这是谁在说话。
“是苏木,是苏木的声音!”
“呵……”苏木轻笑,“全光棍,你的耳朵还挺好使呢。”
“竟然是苏木,是你锁得门?”张纹有些气急败坏。
苏木眉尾轻挑,话音愉悦,“是我啊,你想怎么样呢?”
“呵,不要以为你关门就没事了,等我出去,一定会上大队长那里告发你,说你陷害李鸢和全具中做苟合之事,你猜,以你在村子里的风评,队长是会信你,还是信我呢?”
苏木眨眼,努了下嘴,作出为难的样子,“啊…这样啊,你别说,还真不好说呢。”
听苏木这样说,张纹更加自信了,“对呀,所以你先把门打开,我决定放你一马了。”
苏木食指叩了叩坛子,淡笑着,“你说,过年要杀的猪,和屠户讲条件,说不杀它给屠户猪肉吃,你说屠户会不会信呢?”
“你什么意思?”张纹不傻,她听明白了,苏木根本不想轻易放她出来。
苏木食指拨动被锁头紧紧锁住的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个锁,我有可能一天、两天、三天、甚至更多天不解开,你说你们可怎么出来啊…”
张纹在里面吼叫,“不可能,你不敢!”她可是知青,苏木怕不是胆子肥上了天。
“哦?你确定?”苏木嗓音低沉,托着长长的腔调。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把她和全具中锁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缘由。
苏木从锁上收回手指,刮了刮眉心,“上次用这把锁的,是你吧?”
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个知青女,苏木也要再次听她亲口确定,毕竟弄错人就不好了嘛,冤有头债有主,这方面她一向谨慎。
“是又怎么样?谁叫李鸢是个蠢货,我随便编个借口,她就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怪谁?”
张纹想了想,轻嗤一声,“呵,不过那个陈文止是有点小聪明的,他原本不想进去的,只不过因为那个蠢货摔倒了,他才跟进去察看,正好被我摸准时间全部锁在里面。”
“哦,这样啊……”
苏木嘴角卷起笑容,扫了眼跟随她后面赶来的李鸢,“听到了吗?”
李鸢双手捂着胸口,泪水夺眶而出,嘴唇也被她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万万没想到张纹竟是这样的人,因她救过自己,又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才对她无条件相信。
没想到她却这样坑害自己,让她成为全村的笑柄。
而今,她又试图让全具中对她做不堪的事。
若不是今天何家的两位哥哥路过,她现在怕是已经被……
想到这些,李鸢眼里顿时充满愤恨。
哪怕看不见里面,她也死死地瞪着门,仿佛能透过这扇门看清张纹那颗漆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