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拎着野兔的耳朵,从灌木丛钻出来,走到陈文止跟前。
手伸过去,打算把还在坐地不起的人拉起来。
她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不,这分明是嘲笑!
陈文止轻哼,不理她。
“啧,生气啦?”
“……”不理她!
“你的胆子的确太小了,这是事实。”
听听,这是什么揭人短的话,绝对不能理她!
“不过……”苏木拉了个长音。
不过什么,她倒是说啊!
陈文止气鼓着脸,看似油盐不进,实则伸长脖子。
他焦急等待下文的样子很有趣,像只被抓到的小松鼠,怎么也挣脱不开人类的手掌,急得脸红脖子粗的。
苏木眉梢一挑,“不过,你就是胆子小。”
“……”
呜呜呜……苏木我要和你拼了!
不许提别人的痛处!
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筐子,苏木把刚刚撞死在树桩上的兔子扔进了筐里。(注:不可以捕杀野生动物,唉……作者的求生欲可是很强的。)
ps.:就是苏木自己捉到的!我就说!(一身反骨的中国女银!)
两个竹筐,苏木背一个,提一个。
都弄好了,又折返到陈文止跟前,再次伸出手。
……
被对方直接忽视了。
苏木性子急,更重要的是她饿了,想快点让陈文止帮忙烤兔子吃。
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臂,把人往上提,“走吧,刚刚逗你的,胆小归胆小,你不是也冒着在你心里的‘危险’,赶过来救我了么。”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舒坦,一抹难掩的小得意飞上陈文止的眉梢,腰板都挺直了些。
等等!
‘你心里的危险’是什么鬼?
意思是他多此一举喽。
呵!
苏木, 我和你拼了!
山上不能生火,(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兔子也就没能烤成。
原本苏木的想法是烤着吃一点,剩下的拿回到家中,给大家尝尝鲜的。
现下不能烤,也只好饿肚子回去了。
两人原路返回到山脚下。
苏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陈文止走向回家相反的路径。
“这不是回家的路。”这是出去村子的路,苏木是走错了吗?
山下的路不再崎岖,苏木松开了他的手臂,“嗯,去个地方。”
陈文止也没反驳,反正苏木不会害他,跟着一同去就是了。
半路上。
随着太阳越来越大,走的越来越远,陈文止开始出现乏力现象了,“苏木,我背一会儿吧,挺沉的。”
他两手空空都这样了。
可苏木呢,一直是自己背一个筐子,再手提一个的。
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怎么可能不累,陈文止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帮着分担点。
“没事,轻得很。”
这可不是苏木说大话,她每年都是这样采蘑菇的,臂力早就练出来了。
这点不算啥,有一次,她甚至拿了三个那种半人高的大筐子呢。
被拒绝的陈文止瘪着嘴,心想,你还真别说,别看苏木拿了那么多东西,说话的声音都比他稳了许多。
唉……
想他什么也没拿,竟还有点气喘吁吁的。
忍不住瞄了苏木一眼。
两人的体质怎么就不能互换一下呢,搞得自己跟个被人疼的小媳妇似的。
‘被人疼’三个字让陈文止心中一怔。
他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是……
收起心中的胡思乱想,他紧忙跟上了苏木的脚步。
苏木走的应该哪里是小路,满是荆棘的,就算久不出门的陈文止也能看出来。
因为越走越荒凉了。
“这是?”
地面逐渐又不好走起来,和山上一样坑坑洼洼的,陈文止有好几次都险些扭到脚。
苏木察觉,再次拉住他的手臂,并为他答疑:“朋友家,到了你就知道了。”
陈文止环顾着陌生的四周,也就是远处熟悉的山峰,能让他看出自己还在村子的附近。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能有人住这么偏僻的地方。
随着越往深处走,道路反而好了许多。
又过了一阵子。
两人终于走出了荆棘小路,迎面就见一所简陋的三间茅草屋。
这是……大柱子和二柱子的家。
陈文止能看出来,是因为看见了茅草屋外两个熟悉的人。
二柱子站在房子下面,手中举着一小捆子干草,“哥,还没弄好吗?”
不多时,上面飘来回话,“等一会儿,我再研究、研究。”
“又漏了?”苏木疑惑道。
“老大,你怎么来了?”看见苏木,二柱子先是惊,后又喜。
“嗯,过来看看。”苏木把两个筐子放在地上。
接着,她又转身和陈文止交代了一句。
“你也累了半天了,先进房间里歇一会儿,里面东间是他们两兄弟的。”
明白苏木是要去帮忙,陈文止小声回道:“你,上去时候…慢点。”
可能是他话语里的关切太明显了,苏木凝视他的眼神很是微妙。
陈文止一时间反倒羞怯起来,逃也似的,跑进了茅草房里。
苏木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挑的嘴角,显示了她此刻的内心愉悦。
这一切,二柱子都尽收眼底,很是费解地回望着跑进屋子的单薄背影。
他搞不懂,这陈文止何德何能,能搞定老大这个活爹。
尤其是这人以前还告过状。
当时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记得。
老大那和牛犊子没区别的大体格,竟然被苏阿婆揍得半月没下来炕。
惨烈的一批!
老大可是他们老何家的救命恩人,只要是老大讨厌的人,他们何家兄弟二人,绝对会跟着一起憎恨的。
可是,老大你刚刚直勾盯着人家还笑嘻嘻的状态,兄弟们很是不解。
老大,你说句话呀,老大!
这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啊?
又瘦、又白,看着都虚。
柱子不明白,柱子很是不明白!
茅草屋是按照经典老三间的样式打造的,走进入户门先是厨房。
陈文止没好意思进去东侧房间,他不想擅自进入别人的私密地方,便站在厨房里等待了。
站了一会儿,他实在是熬不住,才坐在了灶台角落的小凳子上。
屁股还没坐热呢。
“柱子……”
“柱子……”
沧桑夹杂着虚弱的声音从西间里传来。
陈文止想着帮忙叫下两兄弟,从未关严实的厨房门缝向外头望了一眼。
外面,大柱子和二柱子俱是满头汗水地站在地上,想来是苏木上去了,他们两兄弟应该是忙着给苏木传递需要的东西呢。
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忙完了。
陈文止起身,走了过去。
西间房没有设门,仅挂了一张比较厚重的帘子。
掀开帘子,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放眼望去,就靠近南面有个火炕。
炕上分别铺了两个被褥,里面都躺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