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的脸轰地红了，这人还真是闷骚，假装睡着偷听聊天。
沈易的话总带着酥麻气息，顾初觉得害臊，但没推开沈易，而是紧紧抱住了他。
她想用行动告诉沈易，思念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她也很喜欢对方，且不抗拒他的肢体接触。
他们之间的钢丝可能还有点没有熔化，还需要时间去融入对方的生活。但没关系，他们还有时间，连着十八岁没来得及过的生日和没来得及吃的蛋糕，错过的八年重要节日他们现在都有了时间去补，去了解。
她会在某天告诉沈易自己的所有事，再让他自己斟酌是否还想和自己走下去，在此之前她会好好修复这段关系，尽量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砝码。
“沈易，为什么想当律师？”顾初鼻子深埋进他的大衣，嗅到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令人心安。
沈易将她抱得紧，说话时顾初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想当就当了。”
他轻巧揭过重点，顾初心知肚明：“你该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你不喜欢当律师的，不会后悔吗？”
沈易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下巴搁在她肩上，侧头间气息喷在顾初耳后：“从前是不喜欢的，真当了，也没不喜欢。读书那会去社区宣传、做义务咨询的时候，碰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畏缩地来咨询，得到答案后开心的表情我一直记到现在。很有意义，没有不喜欢。初一，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那你呢，为什么没当律师？说好要做奥特曼。”
顾初垂眸，不无落寞：“沈易，对不起。”
沈易默然片刻，那就是这个问题也需要等后面才能知道了，他拿出足够的耐心：“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准备在哪里发展？”
顾初内心暖流淌过，没思考说：“b市，我的宠物诊所还在装修。”
沈易松开她，给她留空气呼吸，瞧着小姑娘脸被自己抱得红彤彤地，他愉悦地勾唇，摸摸她的头：“我们初一现在可是小动物的奥特曼，真厉害啊。”
顾初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并无二般，时隔八年，久违的摸头再次覆盖在她头顶，她眼尾上翘，桃花眼充满了讨喜。
沈易又从自个大衣兜里摸出一把巧克力塞到她兜里，像是真的在奖励听话的小孩。
直到进酒店门，顾初还处于幸福的余温中，手机嗡嗡响，她看到沈易的头像冒了红点，又是那股久违的熟悉感冒出来，她点开对话框。
沈易推荐了三个人的名片过来，后面还附了句话：【根据需求添加好友。】
“叮”电梯到了楼层，顾初跨出去间，想着对方还真是体贴，随后挨着给程砾、许昕和苏安然发送了验证信息。
顾初：【知道了，明天我也去婚礼吗？是不是要包个大红包。】
沈易：【你是他们的朋友，当然去，我明天叫小姑来接你，我是石乐伴郎，估计没时间。红包我包了，一家给一个就行了？】
顾初被“一家”两个字刺得脸上冒烟，欲盖弥彰用手扇了扇风：“怎么回事，暖气这么足了吗？”
顾初：【知道了，我还是想给安然姐包一个单独的。】
沈易：【好。】
顾初含笑收了手机，心情大好地敲房门，刚敲一下，门就开了。
“这么快？”顾初诧异，打开门的叶皎洁一手拉着门把，一手撑在门框上，嘴里还叼着根女士香烟，白烟从她嘴和鼻腔喷洒，模糊了雌雄莫辨的酷脸。
顾初从对方迷离的眼神看出还喝了点酒，她取下叶皎洁的烟：“大白天喝酒抽烟，客户不见了？”说着打开叶皎洁拦着的手，走进屋里把烟摁灭在烟灰缸，烟灰缸里躺了差不多十只香烟尸体，横七扭八的。茶几上的红酒喝得只剩下底部一小层，红酒杯沾染了红色液体。
顾初挥挥手，企图挥散空气中的气体，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光亮照进来。
“吃饭没？”顾初弯腰收拾着茶几，不回头的问。
叶皎洁没说话，沉默地走近，从背后抱住她。
她和沈易差不多高，比顾初高一个脑袋，此刻这颗脑袋拱着顾初的肩窝，带着鼻音委屈地说：“Jane，我看到了，他可以抱你。我也是过了好久碰你才不反感，为什么一见他，就可以抱你了？”
顾初头疼，今天的拥抱量严重超标，但她没掰开叶皎洁的手。
有时候叶皎洁跟小孩子一样的脾性，你要好好和她说，于是她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因为当时我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所以才反感别人对我的触碰，皎洁，我没有针对你。现在我好很多了，而且，他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叶皎洁勒紧她的腰：“我知道了，你喜欢他。”
顾初：“……”合着白解释了。
叶皎洁贪婪地猛吸她身上的气味：“你们在一起了吗？”
顾初被她勒得快要喘不过气，轻轻拍了拍她手，示意她松开点：“还没有，还需要点时间。不管我和他在没在一起，皎洁，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会为你的幸福而鼓掌，也会做你的后盾。”
其他人说这种话，叶皎洁只会觉得这个人在说大话、画大饼，可顾初说出来，那么就是会做到。曾经她说生日愿望是想去看极光，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而顾初一脸淡然说存够钱带她去，她本以为是客气的话，本身顾初也不是个热情的人。没想到，顾初真的在第二年夏天带她去了冰岛。
叶皎洁承认那一刻的心动到达顶峰，完全可以用怦然心动形容，她看顾初的眼里不再单纯。
可叶皎洁并不想此刻听到这番话，但她无可奈何，谁让顾初心动的人不是她呢，她能做的就是以同样的姿态去对顾初。
不纠缠，不走远，为她的幸福鼓掌。
叶皎洁松开她，心脏像被刀割，闷闷不乐：“知道了，Jane。我明天就回b市了，你回去吗？”
顾初揉了揉腰，把烟灰缸的烟灰倒进垃圾桶，又把红酒杯拿到池子里：“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参加个婚礼，大概后天回去。”
叶皎洁颔首，懒懒躺在沙发上：“那我回去了就把bee从Leo那接回去，它肯定想我们了。”
顾初洗好杯子放好，边走边说：“好，等我回来一起请Leo到家吃饭吧，辛苦他了。”
bee是他们曾经在国外救助的一只长毛橘黄色猫咪，叶皎洁非说猫像大黄蜂，就给取了bee的名字。
叶皎洁喝了红酒加上昨晚睡得也不怎么好，瘫着瘫着就有点不清醒，昏昏欲睡，“嗯”了声头就歪倒在沙发上。
顾初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门取钱路过时才发现她睡着了，又去行李箱里翻出一条披肩给她盖在肚子上，才出了门。
取完钱微信正好震动起来，顾初拿出来一看上面多了三个人的头像，苏安然发了一条消息给她，程砾也发了一条，许昕两条。
苏安然：【明天早点来吧，我们一起拍张照片。】
程砾：【顾学霸，要是早知道你要回来，高低得请你当阿然伴娘。不过你能来就好了，当伴娘也挺累的，阿易要知道我们这么折腾你，得给我剐了。明天晚宴六点半，早点来啊，我让许昕在门口等你，我们先拍照。（阿易明天的伴郎装很帅，早来早看）】
许昕：【初，我思来想去一个事，想八卦八卦。】
许昕：【你和沈易算是复合了吗？】
挨个点开看了消息，顾初又挨个回。
回苏安然和程砾好。
前两个倒不需要思考，许昕的问题她想了两秒才回：【都没在一起过，现在算我追他，还没确定呢。】
许昕：【你追他？我俩眼怎么看都是沈易赖着你啊，不过八年也不是这么快就能修复的，毕竟圈子不一样了，生活习性也不同了。慢慢来，你俩是我们圈子的神话了，要不在一起，我都不相信爱情了。】
顾初笑：【别那么容易不相信爱情，我也觉得，要慢慢来。】
同时她收到了程砾发来的婚礼电子邀请函。
苏安然是真的美，邀请函上有西式的洁白婚纱，穿在她身上如同天使，中式婚服采用的是宋制服饰，红绿相配的高级感配上凤冠，明艳的红妆，突出她另种摄人心魄的美。
程砾也帅，笑得跟挖到宝藏一般。
三书六礼，重金求取，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就差八抬大轿了。
顾初想，要不是天冷，说不定程砾还真要抬大轿来娶苏安然，毕竟是求了那么多年得到的姻缘，他会倾尽所有好的给苏安然。
感慨到此处，她的微信多了个小红点，一点开是好友添加，头像是个军人敬礼的背影，昵称是沈律。
沈家一脉相承的微信昵称真诚。
顾初受宠若惊，点了同意。沈律那边立马给她发了消息：【顾小同学，我是阿易小姑，也是你的小姑。阿易把名片推给我，让我加你，明儿我来接你。他现在忙着处理工作的事，估计还没时间和你说！】
顾初特乖地回复：【好的，谢谢小姑。】
沈小姑在对面笑弯了眼，人没反驳，那进门就是指日可待了。
*
第二天，顾初早上先送叶皎洁去机场，叶皎洁叮嘱她一定要回b市，念叨着广播都提醒登机了才恋恋不舍去检票。
顾初真是哭笑不得。
中午沈易给她点了外卖，是一家出了名的私房菜，三菜一汤，两道素的，一道荤的虾，都偏清淡。
你看，沈易在细节上，总让她陷入温柔的泥沼中不可自拔。
吃完饭，她午休了半个小时左右，起来化妆卷头发，由于是临时决定要回来的，衣服只带了几件。挑挑选选，她换上一件粉色的羽绒服，既不死气沉沉也不至于喧宾夺主。
四点半，沈易给她发消息问她饿不饿。
顾初拆开一粒巧克力，还是原来的包装，原来的味道，她回复：【不饿，忙完了吗？】
沈易：【差不多了，到酒店了，我让小姑来接你了。】
顾初：【好。】
沈律来得快，顾初提着包就出了门。
“来，糖炒栗子，阿易让买的。”顾初屁股刚挨上座椅，沈律就递给她一袋热乎的东西。
顾初道谢接过，栗子的香味充斥在车里，她剥了几颗给沈律吃，沈律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到酒店的时候，刚好五点过一分，许昕果真在门口等着她。
“嗨，小姑，好长段时间不见了啊，您怎么不见老啊。”许昕挽过她的手，冲沈律贫。
沈律揽住她肩膀：“小昕昕现在这么会打趣人了？我们小昕昕也越来越美了，小姑隔远看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呢。”
许昕谦虚地说：“低调低调。”
三个人进了宴厅，顾初被豪华闪了眼，整个宴厅张灯结彩，新中式的特定装饰，桌子与桌子之间有薄薄的屏风做遮挡。
“这还真有钱，我们小石乐怕是家底都拿出来。”沈律也感叹。
许昕笑而不语，带他们去了旋转梯那，苏安然他们都到齐了，她还没换婚纱，是一套白色的礼服，专门来拍照的。
顾初一眼就看到了伴郎中的沈易。
一身挺拔的黑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帅得没边。
程砾撞了撞沈易肩膀，示意他往后看，沈易转身就看见了楼梯下的顾初。
顾初对他一笑，他跨下楼梯走近她，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伸手摸她的头：“来了。”
“快快快，来拍照！”程砾看人齐了，喊道。
沈易一脸镇定地牵着顾初的手转身，惹得全场注视起哄：“哟~”
顾初红着脸，没挣开沈易，任由他拉着自己。
合照的时候，他俩几乎也是挨着一起的，拍了好几组才结束。
“顾初，你跟我来。”苏安然对着她招手，沈易松开她，对她轻声说：“去吧，等会我来找你。”
顾初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开，跟着苏安然去了化妆间。
近距离看苏安然的脸，顾初再次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化妆间内只有她们两人，其他人被苏安然打发在外面，顾初疑惑地看着对方从挂着的包里摸索出一个红方物。
等递到自个眼前，她才看清是个不薄的红包。
“安然姐，这……”顾初更加疑惑。
苏安然拉过她的手放上去：“给你的，相当于伴娘红包。”
顾初不无感动，攥紧了红包，也从自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份子钱。
苏安然没忸怩地直接接过，随后抱了抱顾初：“欢迎回来，顾初，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