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的反应却不在皇帝的意料之内,他只微微掀起眼皮,瞟了一眼皇帝,又将女儿的襁褓往里面塞了塞,“陛下,我相信李相夷的名头,你应该听过。”
“小阎王的名头,你更应该听过。”
皇帝退到羽林卫身后,探出个脑袋与李莲花对峙,“你在威胁朕?李相夷,朕才是这天下之主,你要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
“我本不欲多事,”李莲花眼刀直直刺向皇帝,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压得皇帝冷汗直冒,“是陛下步步紧逼。”
“陛下对阿卿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我并非隐忍,只不过是觉得陛下没有抢走阿卿的能力。”
话说得挑衅意味十足,但李莲花的一张利嘴并非一句两句就能结束的,“今日才发作,是因为我总以为祸不及妻儿,陛下今日为了那我并不打算宣之于众的事情而让人绞杀我们一家,那便要知道一句话…”
“狗急了都会跳墙,兔子还会咬人,把我们逼急了…呵!若陛下想安安稳稳坐在这皇位上,最好不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一家,你动不得!”
一根银针自李莲花袖中飞出,擦过皇帝的侧脸后钉入了墙上的浮雕中,羽林军完全没有反手的机会,皇帝躲在侍卫长身后捂着脸大喊,“护驾!拿下他们!”
“连轩辕箫你都不放过,杨昀春因着和我们多有走动你也不敢用…陛下以为没了他们,这群大内高手能在我们手下撑得过几时?”
少师虽未带,但刎颈一直缠绕在他手腕。刎颈剑至柔,剑身如同绸缎般丝滑,在袭来的羽林卫手臂缠绕几圈后直接挑飞他的武器。
功力十成十的李相夷在他们面前,不过零星几招,就把攻上来的羽林卫尽数击退。
“啊哈…啊哒哒哒”身后是女儿发出的哒哒声,稚嫩的童音让李莲花身脊更加挺直。
身为人夫又为人父,他必须护住她们。
卿谧把女儿单手抱住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突然出现一条长鞭,鞭子甩开来,如一条灵蛇缠在皇帝身前的侍卫长身上。
内劲注入鞭子后反手又是一挥,卿谧把侍卫长甩到旁边的羽林卫身上,砸倒了一片人,鞭子所及之处皆是伤痕累累,柱子上有深深地一道鞭痕,一些植株摆设和花瓶都被击碎。
皇帝避无可避,畏缩后退几步,“你们今日是想造反吗!”
“我们对你这皇位没有半分兴趣,这你不必担心。但…”李莲花鼻间哼出一声笑,“若我们想助谁登上帝位,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陛下觉得我们可行?”
“整个大熙皇室都没有合适的人选,莫非你们想扶持傀儡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首先,我们没有这么清闲,对官场之事没有半分兴趣,所以坐在高位的人是谁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威胁我们。”
李莲花把话讲的十分清楚,认不认做不做,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皇帝本想瓮中捉鳖,今日却小觑了李莲花和卿谧的实力,他以为杨昀春能得第四,第一只是夸大其词吹捧而来。
是他眼拙。
“好…朕,朕不会再对你们出手,可你们要答应朕保守秘密,要拥护朕,朕…朕可以给你们荣华富贵和亲王头衔…”
李莲花觉得很没劲,嘲讽皇帝,“陛下这买卖做得可真好,一句空口无凭的话来换我们二人的‘保驾护航’?我们脸上应该没写‘大傻子’这三个字吧。”
“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李莲花打了个响指,开始敲诈勒索,“条件不多,第一个,一份圣旨,清楚写好:整个朝廷,无人能向我们二人问罪。”
“这是霸王条款!”
“不不不,陛下格局小了,”李莲花摆手,一本正经解释,“我们二人又不会干涉朝政,只不过是怕陛下借刀杀人,我们二人万一被随意按了个罪名,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到时候…受罪的还是陛下啊。”
皇帝脸色难看,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陛下也知道,我就方小宝那么一个徒弟,陛下这般憎恨我,万一恨屋及屋,连累了方尚书一家就不好…所以,方尚书一家,你也不能动。”
其实李莲花有些得寸进尺,还有失偏颇,但皇帝性格阴晴不定,说不准方小宝一家就会被自己连累。
“方爱卿忠君爱国,我自然不会动他们。”皇帝其实已经被猜中心事,他本打算拿方尚书开刀以泄心头之恨,却被截胡。
“我还要保留一个条件,如今时间匆忙考虑不周,等想好了自然会跟陛下提起。”
“好,你说的这些,我都答应。”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不信,李莲花能猖狂一辈子。
李莲花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陛下果真英明神武,既然这样,就不打扰陛下办公,我们一家人先走了。”
他将女儿抱回怀里,左手牵住卿谧的手,门口的羽林卫也不敢再上前,很自觉腾出一条路让他们离开。
等他们完全走,皇帝歇斯底里喊出来,“都给朕滚!滚出去!”
但吼的力气用太多,皇帝面部充血直接晕了过去。
羽林军手忙脚乱将皇帝抬进内殿,又把准备辞官的太医院院首拽了过来。
太医诊断气急攻心,恐怕有中风之兆。
他现在要准备十条帕子,每天冷汗都擦不完,谁把陛下气成这样?
始作俑者拿着皇帝的令牌直接出宫去了,李莲花心情大好,拉着妻女逛起街,正巧遇到了焦急的杨昀春。
“李神医,卿谧姑娘…这是二位的女儿?真可爱。”
李莲花举起女儿的胳膊给杨昀春打招呼,“好久不见杨指挥使,这是我女儿粥粥,看你面带忧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瞒二位,我师父他…”杨昀春欲言又止,“二位随我来可行?
“杨指挥使带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