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谧伸伸懒腰下床去,因祸得福,她现在不但没了碧茶焕发新的鬼煞,还恢复了灵力。
除却刚刚痛彻心扉的感受让她终生难忘,现在睡了一觉醒过来,竟是觉得能只身砍死四大凶兽!
“阿卿!”李莲花不顾这么多人在这儿,直接奔向床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失了往日的稳重,哭得涕泗横流。
“相夷别哭,看,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卿谧吻掉他的泪珠,自己眼眶也是酸酸的,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咳咳…”老父亲看不得这种白菜被拱的场面,出声提醒。
从煞气被吞,到后来新生出一股可随意掌控的煞气,卿谧作为未来的储君怎么会不知这是何物?
她只是没见过不是没听过,也不曾想过清琰会趁羲玄历劫的时候给她用而已,用也就用了,差点把羲玄害得历劫失败。
总而言之,好像是自己连累了羲玄。
等等…卿谧忽得醒悟过来。
虽说羲玄历劫并非幌子,毕竟他的人身他们已经看见,但自己也被安排其中,这怕是自家爹爹早就找上了人家柏麟帝君。
那他们家是不是还欠人家好大一个人情?
卿谧有些不爽,这柏麟处处给自己找麻烦,动辄用天雷惩罚她,原来欠人家人情的还是自己。
“爹爹…娘亲…”卿谧抱住许久未见的父母,“我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们了。”
“谧儿别怕,娘亲永远会护着你的。”
清琰没有说这种酸话的习惯,只是看着妻子和女儿。
有着万年龙髓和清琰心头血滋养的卿谧已经不再那般脆弱,对这份情更是感动不已,“我都知晓的,爹爹,取心头血是不是很痛?”
“谧儿,爹不痛。但爹此行是有条件的,具体的…等你回了北冥再说也不迟。”
清琰不解风情,这般煽情的场面到此戛然而止,习惯了原来吵架拌嘴的父女关系,他并不习惯这样温顺的女儿。
自己这一盘棋,还没收尾呢。
本想诉衷肠的卿谧猛地止在原地,无法理解这般温情的氛围怎能让他吐出如此冰冷的话。
算了,他既然不领情,那这份情就都给花花。
淑济已经见怪不怪,清琰这般迟钝并非一日两日,若哪天真的变成懂情趣讲善言的人,她可能会怀疑丈夫被夺舍。
“谧儿,不必理你爹爹。”虽然清琰不善于表达,但终究是舐犊之情拳拳真心,做不得假。
既然这温情被打破,父女俩也变回了原来状态,“爹,您和柏麟叔叔关系可真好!合起伙来坑我!”
“谧儿,爹爹这可都是为你好,你可知道有多少先祖死在这上面?咱们北冥可就你这一个独苗!”
北冥?这是哪里?
李莲花和方小宝虽然知道卿谧并非大熙之人,但这北冥又在何处?
听到柏麟的名字,李莲花仍有印象,卿谧初次被他带到四顾门之时便冲着天空喊柏麟,后面更是有雷降下劈倒了树。
莫非…李莲花对自己的猜想觉得离谱。
但现在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是李莲花和卿谧都平安无事,卿谧更是亲自下厨,给从未尝过自己手艺的父母露一手。
老父亲几乎要热泪盈眶,却不是因为感动这份孝心。
谁懂…女儿做饭竟然这么好吃!为何她娘就…
说多了都是泪啊!
淑济则是打算回北冥之后好好向女儿请教一番。
三个男人举杯畅饮,虽然是三个辈分,但李莲花和方小宝亦师亦友并无长辈架子。清琰一界之主虽威严些,但羲玄本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自己未来女婿,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便饭。
清琰本打算在凡间玩上几日,却总不遂人愿,北冥又来人。
李莲花想着吃完饭后让方小宝去客栈住,让岳父岳母体验一下莲花楼的闲情雅致,趁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便想着主动收拾下。
他见楼外有青衣公子找上门,便问道:“这位公子来莲花楼是要寻人?”
“正是,我来找尊上。”
清琰听见声音瞧向门口,“是谁?”
他起身去看,见是流夏,便又坐回去,“流夏?你小子来做什么?”
“见过尊上…主母,老夫人说她要和老太爷出去云游,不想替您看家,让您办完事情马上回去。”流夏机灵,很快就把称呼换成了最能接受的样子。
脾气不大好的清琰当场就拉下脸,把方小宝吓得筷子都拿不稳,整个人往卿谧那里挪,还是淑济碰了碰他的胳膊让他收敛脾气,清琰才缓了脸色。
“多大岁数还耍小孩子脾气!”淑济也责怪着清琰,他就是玩心太大,这么些年没改,脾气也一如既往的差,卿谧的暴脾气七八成都像了他。
被淑济数落的清琰脸色更臭几分,但妻子发话,他也不敢再生气,只敢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闷掉。
卿谧吃着鸡腿试图藏住笑意,这消息可是她偷偷传给祖母的。
老帝后最疼孙女,收到消息便让流夏来把清琰叫走。
方小宝还吃着鸡腿,听到青衣公子的名字,眼神瞬间直直盯着这位真正的流夏。
这流夏有种如沐清风的气质,不似李莲花以往虽淡雅却有沉疴难愈的疲态,比卿谧伪装的模样要俊美,还有种青山松柏的风骨,只身站在那里,就有让人忍不住凑上去闻一闻是否有竹柏清香的冲动。
瑞兽麒麟总是让人忍不住靠近。
方小宝感叹那北冥还真养人,上次来的元秋沉稳大气,与这公子无半分相像,却都处处显着矜贵与风华。
“小姑姑…您可安好?”年纪虽大辈分最小的流夏不知道在这个小姑姑身上吃了多少哑巴亏,在清琰面前更是不敢造次,硬着头皮问了句安。
清琰是君王,他是臣,卿谧虽是少君,但二人年龄相仿自幼一起长大,加上流夏本是老帝后的家族重孙,因此平日就叫着卿谧小姑姑,更显亲近。那君王太过威严,他不敢叫那声爷爷。
“乖侄儿,一起坐下吃点儿吧,看你都被吓呆了。”卿谧招呼流夏来坐,流夏万万不敢,只敢站在三步外的距离,“话已带到,流夏告退。”
流夏的身影慢慢融于黑夜不再能看见,卿谧转头瞧着还在黑脸的老父亲,“爹爹,祖母叫你回家呢,还不出发?”
清琰看她眼中的戏谑就知道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自己来得匆忙,凡间时光本就与神界不同,这凡间几个时辰老帝后也不可能知晓。
只能是这丫头在通风报信。
卿谧挑衅般冲着清琰挑眉,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说得条件是什么,自己的亲爹是什么德行她怎么会不知道?
父慈女孝?
不存在的,只有父女之间的鸡飞狗跳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