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厕所后,他迅速找到一个空位,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释放。
片刻的轻松之后,采云伟整理好衣物,准备返回工作岗位。
然而,就在他伸手推开厕所门的那一刹那,一切骤然改变。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背后伸出,用冰冷坚硬的物体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最基本的呼救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呜呜呜”,可是谁又能听见他的求救声呢!
恐惧如电流般窜遍全身,采云伟的双脚本能地踢蹬,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但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
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人沉重的呼吸声,混合着外界呼啸的风声,构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在极度的惊慌与挣扎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江淮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揪起,他感到自己又一次从采云伟的身体中被强行剥离,如同幽魂般悬浮于半空,冷眼目睹着下方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采云伟瘫软的身躯被一个面目模糊的身影以某种坚硬之物卡住,无情地在粗糙的地面上拖曳。
那人的头颅深垂,宛如一片无尽的黑暗,遮蔽了所有的特征与情感,留给江淮的,唯有那双紧握着、充满力量的手,它们如同铁钳,紧紧扼住了采云伟生命的咽喉,暴突的青筋是这场无声战斗的唯一见证。
采云伟的面色由最初的愤怒涨红渐渐转为绝望的紫绀,四肢在空中徒劳地挥舞,每一次挣扎都似乎在向虚空抓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江淮想要伸手过去拦住那个黑影,可是全是徒劳。
他只能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采云伟的动作逐渐放缓,直至完全静止,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在空气中颤抖。
即便如此,那个身影依旧没有丝毫放松,它仿佛在执行一项既定的任务,冷静而坚决,不为任何情感所动。
这一刻,对江淮而言,时间仿佛凝固,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周身冰冷的空气和内心深处翻涌的无力与恐惧。
他想要呐喊,想要冲上前去阻止这残忍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无力改变分毫。这份深深的无力感,比任何实质的疼痛都要令人窒息。
最终,当采云伟的生命之火彻底熄灭,那个身影才缓缓松开手,留下一具不再有生命气息的躯体,静静地躺在冷漠的地面上。
而江淮,仍悬于半空,心中充满了哀伤与不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失去了色彩,只余下无尽的灰暗与冰冷。
随着这段记忆的结束,江淮猛然睁开双眼,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背,心跳如鼓,刚才的体验太过真实,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虚实。
他迅速环视四周,确认自己安全无恙,而许昭阳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他,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与担忧。
“我……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江淮声音微微颤抖,汗水如溪流般自额头滑落,心脏在胸腔内狂野地撞击,几乎要挣脱而出。
四周的景象渐渐清晰,现实的冷峻与刚才梦魇中的混乱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难以分辨虚实。
他用力咽下一口气,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下了沙砾,声音因此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采……采云伟……当时……就……就那么……死了……那不是……不是拐卖孩子……是……是杀人……”
话语落下的瞬间,厕所沉寂得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轻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个残酷的事实默哀。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惊恐,回想起刚才那骇人的一幕,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悲痛交织的情绪将他紧紧缠绕。
此刻,江淮意识到,那不仅仅是噩梦的残影,而是他必须面对的真实——采云伟遭遇的,是一场蓄意且残忍的谋杀。
许昭阳的目光温柔而焦急,瞬间捕捉到了江淮脸上那抹不寻常的苍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伸出手紧紧抓住江淮,将他轻轻拉入自己的怀抱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对方心中的寒意。
“江淮,别怕,现在什么危险都没有了,我在你身边,就在这里。”他的话语坚定而温暖,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试图照亮江淮心底的恐惧与不安。
江淮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倚靠在许昭阳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这样才能将那些梦魇中的阴霾一点点吐出。
他的眼神空茫,嘴唇微微颤动,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那样静静地依靠着,感受着从许昭阳身上传来的安全感。
见状,许昭阳的心不禁揪紧,他能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颤抖,那份无助让他心痛不已。“你,你没事吧!”
话虽问出,语气中却满是慌张与担忧。江淮勉强摇了摇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于是,许昭阳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淮,缓缓步出那狭小压抑的空间,来到了室外。
他们找到了一块被阳光轻柔抚摸的干净草地,许昭阳让江淮缓缓坐下,周围是村里中特有的宁静与清新。
呼吸着外界自由的空气,江淮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胸口的起伏也趋于平稳,那股窒息般的恐慌终于开始消散。
一阵风轻拂过两人的脸颊,带着一丝凉爽与安慰。
在这样的安宁中,江淮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心中的恐惧也慢慢被这份陪伴与关怀所取代。
虽然他还无法言语,但那双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已经无声地传达了感激与安心。
许昭阳坐在一旁,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道坚实的屏障,守护着江淮,直到他完全从那场噩梦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