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的手轻轻放在阵法上,手掌传来一阵刺痛,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可是他却好似觉查不到似的,眼神空洞无神,口中喃喃重复:“我失去他了,我真的失去他了。”
小红叹气,何苦呢!关都关进去了。
天空微亮之时,守了一夜的萧玉终于离开了,他没有回天一剑派,也没有回那栋小木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萧玉一个转身便好似消失在了世间,小红到处搜索,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遍寻不到。
“坏了,不会真的直接死了吧!”小红有点害怕,他头一次照料残魂就把人给照料死了?多么丢人啊!
吓得他立马跑去地府查看,残魂没有回归,那就是还活着,可他是去了哪里呢?
时间一晃,十六年过去了,阵法中的陆长宁还是没有醒来。小红看着睡着的阿巳,不由得垂头丧气。
“第一次看魂,竟然就把人给看丢了。我果然不适合干鬼差啊,还是老老实实当黄泉颜值代表吧。”
多年前,是他骗了萧玉,普通妖族失去内丹,或许会消散。可是阿巳本就不是妖族,他是龙,那颗珠子对于他,只不过是能量的凝结罢了。只要他想,未尝不能凝结出十颗八颗。
可将阿巳当替代品这件事始终让小红心里不舒服。他的手下自当独一无二,王子悦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陆长宁当替身。等他来了地府,定要给他的孟婆汤里加黄连。
所以,因为这点小心思,小红就直接将内丹的事情隐瞒了。可是因为这件事,萧玉好似被打击到了,到现在还没消息。
“这一直沉睡着也不是个事啊!”小红的根须探出,戳了戳阿巳的脸,这家伙依旧毫无反应。
萧玉失踪了,阿巳又醒不过来,无奈,小红只能去天一剑派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天一剑派发生了一件大事!小石榴正在渡劫,可是天上的雷电就跟劈不完了似的,一直朝着她的身上砸去。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抱着一身正气的王子悦的胳膊,一声声的呼唤着父亲,请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可是,王子悦的眼神不见丝毫的动容,看向雷劫中的石榴,也只是缓缓吐出几个字:“这都是他的命,别人无法参与。”
小红围着这个十三四的少年打量:“王子悦和石榴的孩子,那岂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可是怎么气息不对啊!”
小红转了个圈,视线在王子悦身上打量:“不对啊,我怎么记得阿巳十六年前给王子悦下了固本培元。那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哦~”
小红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孩子亲生父亲可能另有其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远处的天雷不停。大概是当年婚礼时候的誓言应了。
“真没想到,应誓的不是王子悦,竟然是石榴。”
天上落下紫色雷电,石榴承受不住雷电的伤害,直接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娘!”随着少年的一声呼喊,这一场雷劫终于是结束了。
又过了两百年,修仙界渐渐的不安起来。因为,封印着魔族的法阵又开始破碎了。这一次破碎的是水之封印,需要找到一个水属性的修士进去填补。
这个属性可比当年的水火好找太多了,修真界一抓一大把,甚至都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只等最后彻底不行的时候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塞进去堵阵。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修真界中的魔教去而复返。多年前控制修士的魔族竟然卷土重来,而且此时愈发厉害难缠。即便杀了他们寄居的身体,也杀不了这些魔气,他们会再次寻找寄体,简直无法消灭。
这个时候,修士们想起了拥有最纯净灵气的鲛人族,他们的灵气纯粹,说不定会对这魔气有办法。
可是,众修士搜遍了深海都没有探查到鲛人一族的踪迹,即便仙人下场,也一无所获。这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种族,好像突然之间灭绝了似的,再也找不到那漂亮的鱼尾了。
就在人们一筹莫展之时,东海的一个小渔村,一个平凡的流浪儿却被检查出拥有至纯灵气。
小红好奇,也跟着去看。却意外在这孩子身上发现了主角的气运之力。
“奇怪了,男主竟然换人了!而且身份如此普通,没有依仗,甚至连父母也没有。”
直觉这小子身上有点秘密,小红想要探查一番,却发现这少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护,竟然无法探究。
“主角不愧是主角,身份神秘啊!”
这个名唤阿鹿的少年拜入了和天一剑派齐名的青云派,开始了他拯救万民净化万物的路程。
小红对这个流浪儿很是好奇,左右他关心的人都出不来,干脆就跟着阿鹿了。
少年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强悍的天赋,不仅在修炼上一骑绝尘,更是奇遇不断。
虽然背后无任何倚仗,却凭借过人的能力,被青云派掌门看中,成为掌门最小的徒弟。
成为掌门徒弟的阿鹿,自当承担起惩奸除恶的使命,跟随长老就下山历练去了。
可主角的旅途总是与旁人不同的。就好比在山林中和师兄们走散,阿鹿都能捡到被魔族重伤的仙人。
那可是渡了雷劫的仙人啊,哪一个都不是那么轻易能见到的,可就这么莫名其妙被阿鹿撞见了。
仙人身上鲜血如注,伤口处还散发着一股子黑气。阿鹿不敢耽搁,赶紧替仙人疗伤,可实力太弱,微弱的灵力起不了分毫作用。
阿鹿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送你到前辈那里了。”
前辈?小红赶紧跟上去。
前辈的家住在一片山林中,周围花树环绕,组成强悍的阵法。
小红微微点头,倒是有些能耐。
阿鹿将仙人放到前辈院中,轻轻叩门,一个被黑色大斗篷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便出现在了阿鹿面前。
阿鹿疑惑的望着:“前辈你怎么这副打扮。”
“咳咳,不宜见外人。”
天空中的小红被这人的气息吓了一跳:“这这这…萧玉。”他竟然藏到了深山里,可我之前怎么查询不到?
阿鹿被支出去采药,前辈摘下黑斗篷,不是萧玉还能是谁。
可是此时的萧玉,好似听不到小红的话,抬步打量地上这个躺着的人。
确定昏死过去无还手之力后,只见萧玉抬起手,一股浓黑的气息从他的掌中涌出,悉数钻入了昏迷的仙人体内。
“魔气,我没有看错吧。这段时间萧玉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会有这般浓郁的魔气。”小红震惊了,阿巳用命封印魔气,萧玉竟然直接成了魔气的寄体。
地上的仙人被魔气侵袭,难受的挣扎,萧玉立即加大输送,在源源不断的魔气攻击下,仙人逐渐失去了动作。
这番输送,萧玉压力也是蛮大的,只见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再确定无异常之后,这才蹲坐在地上休息。
“哼,仙人,不过尔尔。传的这般神,不还是被魔气控制住了。”
小红有些看不明白,萧玉他一个鲛人身上怎么会有魔气?他也没有被夺舍啊!而且控制一个仙人是打算做什么。
更加离奇的是,阿鹿怎么会和他认识。当年他是带着孩子走的,那个孩子呢?怎么没看到。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小红脑内诞生:阿鹿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吧!
“哇靠,阿巳的孩子是男主?”
他不但顶替了王子悦封印阵法,竟然连男主爹这个身份都给顶替了。
不过也是,王子悦早就被阿巳下了固本培元,这辈子与孩子无缘了。
“原来谁去封印,谁的孩子就是男主啊!那阿巳之后岂不是也会跟着走剧情,变成最大的反派?哇哦,刺激了。”
小红正在兴奋的幻想陆长宁被一剑刺穿的场面,阿鹿背着一大堆草药就回来了。
见到阿鹿回来,萧玉一个挥手,院中的仙人立马站起身,从阿鹿的面前弹跳出走。
阿鹿盯着半空中消失的仙人:“前辈,他怎么走了啊!”
萧玉摊摊手:“不知道,给他清洗完浊气后就醒了,一句话不说的盯着我,还以为要杀人呢。这仙人,连句谢谢都不会说,这么没礼貌。”
小红嘴角抽抽,心中腹诽,明显都被你给控制了,还说人家没礼貌。
阿鹿上去抱着萧玉撒娇:“前辈不气不气,我采了好多草药。”
萧玉看着面前撒娇的孩子,捏捏他的脸颊,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知道这可能是阿巳的孩子,小红头一次这般仔细打量阿鹿的长相,不看不要紧,越看越心惊:“这个脸,真的和小陆子有五分像,不会真是他的孩子吧。”
阿鹿没有在萧玉这停留,提剑外出寻找同伴。
走到小溪旁,阿鹿蹲下身饮水,打量着身边无人,这才出声:“你刚刚说和我相像的小陆子,他是谁。”
小红惊呆了:“你也能听到我说话?”
阿鹿点头:“一直都能听到,所以你说的小陆是谁?”
小红呆住了,这世界真是不一般嘿,能听见他声音的都开始批发了。那么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嘟囔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小红赶紧反思。
反思了一通,好似是没有,他除了吐槽青云派处处不如意之外,好似没有提过剧情。
“你这么多年都能听到,为什么不说。”
阿鹿理直气壮:“你又没有同我说话,我为何要说。还有,回答我的话,小陆子是谁。”
这这这…
“小陆子,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阿鹿眉头轻轻皱起,别说,跟陆长宁更像了:“那他哪里去了,你又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小红觉得,既然骗了,就要骗到底,反正陆长宁又没在这,想罢,只听他好似带着哭腔一般的嗓音:“我不过是一幽魂罢了!不知何原因一直游荡在世间。小陆子是我的儿子,可惜,在两百多年前就失踪了,我找了他好久,都找不到踪影。”
“哦,原来是这样。”阿鹿有些同情这个幽魂了,可一瞬间又想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说我是他的儿子。”
“唉。”阿红叹气:“因为,小陆子失踪之前,他的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敌人来范,小陆子一人引开敌人,至此下落不明。他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外出寻找,自此也失去了踪迹。莫怪,实在是看你和小陆子有五分相象,才有的这种猜测。而且你还能听到我的话,让我更加怀疑。”
阿鹿询问:“别人都听不到吗?”
小红说:“那是自然,我和小陆子是通过脑内特殊的渠道联系,别人根本无办法参与。”
阿鹿想:“是血缘?”
小红这下可不敢答应了,他真怕陆长宁揍他。
阿鹿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溪水中自己的脸,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但我还真希望我是你孙子。”
小红惊喜,他骗了那么多年,竟然真的有人相信了,这个人还是气运之子。哈哈哈,他成功凭借不要脸当上了气运之子的爷爷,就算被陆长宁揍,他也甘心了。
与小红的欢欣鼓舞不同,阿鹿颇为惆怅:“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阿鹿吗?”
“不是你母亲取得吗?”
阿鹿摇头:“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如果硬要说,我倒是有一只鹿妈妈。从小,我就是靠着喝林间母鹿的奶水长大的。我不知道我自己何时出生,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对外界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在林间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一群上山的猎户发现了我,将我带到了村子里。我才开始慢慢的学习如何当一个人。”
“他们说,我是鹿养大的,所以给我取名阿鹿。”
原来是这样。
阿鹿捡起一颗石头,用力扔到河里,随后叹了口气:“所以,我真的挺希望自己是你口中小陆子的孩子,那样,最起码我还知道自己的来路,不用像现在这般稀里糊涂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