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宁回来了,就捂着心口半跪在一片黄沙之中。刚刚这一世的痛苦还缠绕着他的魂体,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小红一开始还在担心以陆长宁的变态程度,会不会残魂虐他千百遍,他待残魂如初恋。
可是看到这小子此时一副丢魂舍魄的样子,他慢慢的就放下心来。看来牛头的这个模拟世界挺毒的,连陆长宁这个大情种都被伤的不轻。
看着他痛苦,小红就开心。贱兮兮的磨叶擦根,嘿嘿嘿,他的相思彼岸花跑不掉了。
等到心中那股绝望一点点消散,深深的吸一口气,陆长宁这才仿佛从周乐平的人生中抽离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可言:“好家伙,差点难受死我。”
小红屁颠屁颠跑过来,已经做好接收能量的准备了:“小陆子小陆子,快点让我摸摸。”
牛头在周乐平对面坐好,看着陆长宁身上属于周乐平的痕迹一点一点消失,询问他道:“你为什么不将荆卓也给杀了。”
身上属于周乐平的情绪还未散尽,陆长宁恶狠狠的说:“因为我也要让他尝一尝失去所有在乎的人是什么感觉。凭什么只有我难受,他就气定神闲的独坐高台,我不好过,所有人都别想舒服了。他不是喜欢独善其身袖手旁观吗?那就袖手旁观的过一辈子吧。”
牛头:“可是,荆卓并不是太在乎他的父亲。他小时接受训练,情感淡薄,亲情不足以让他在乎。”
“我知道。”
‘周乐平’说道:“他可能不在乎他父亲,可是他在乎我啊!在满脑子都是任务的间谍心里,我是那个唯一能让他分神的人。虽然不晓得我在他心中的份量。但是,也够了。”
牛头追问:“你就不怕他冷心冷情,你的死亡引不起他一丝情感波动吗?”
‘周乐平’一声轻笑:“那样也好啊!如果连我的死都牵动不了他的情绪,那这世间怕是就没有能牵动他情绪的人了。让荆卓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也乐见其成。”
牛头突然就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全然放下对他的感情了。”
在无人理会的角落,小红急得上窜下跳:“喂,喂喂。任务结束了,该给我兑换奖励了吧。”
‘周乐平’沉默,而后说道:“感情,或许还是有的吧,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伤心却更多。他对父母姐姐坐视不管这件事,我始终释怀不了。我恨他的冷血,恨他感情的淡漠!可更恨连累家人的自己。左右我是活不下去了,那就让荆卓自己一个人在世上长长久久孤孤单单的活下去吧。黄泉路远,阴阳相隔,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红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咱这里现在是三个人呢?不要光你们俩说话,多少也顾虑顾虑站在这里的我啊!”
牛头突然叹了口气:“只怕不是那么轻易能摆脱的掉的。”
小红在旁边都要炸了:“理理我,理理我,快点理理我!你们两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不是打算赖账吧。”
周乐平突然想起在某一世的时候也听到过荆卓的名字,那时候的他,还是跟在牛头这位柳家将军身边怎么打都不走的侍卫。
一些事情突然就明了了。他真的找过来了,而且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
“所以,你当初是怎么处理的。”陆长宁问道。
牛头苦笑一声:“我在表姐身亡的时候,就承受不住跟着她去了。荆卓…那个世界之后的模样,我再也没关注过。”
小红彻底怒了:“你们两个混蛋看看我呀喂!”
陆长宁终于有时间看看旁边的小红花了:“呦,红老板,多日不见,气色好了不少啊!花骨朵都红的发紫了,看来那五十里彼岸花不需要我帮忙了。”
小红刚刚升腾起的怒气就好似被捏住了命脉,瞬间卡壳:“你你你…果然是想赖账。”
牛头捏着小红的花盘往后一转:“你先等等,我有些事情还没问清楚。”
陆长宁闻言看向牛头:“想知道什么?”
牛头想了想,终于是说出了口:“我在记忆恢复的时候,根本就面对不了自己的姐姐。更面对不了父母的离世。我能选的,只能是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期盼下辈子再同他们做家人!”
陆长宁说:“你想问,为什么在和你有同样经历的时候,我却能活下来?”
牛头点头:“对,那个情况,活下来我完全无法面对荆卓,更无法面对自己,所有的理智全没有了。而你为何还能在姐姐离世的当天,就能迅速的在荆卓面前演戏。”
陆长宁抬头,眼中蕴含着浓厚的情绪:“姐姐在我眼前惨死,父母双亡。而始作俑者却还在步步高升,不杀了他,我怎么可能甘心。我九泉之下如何去见自己被冤死的父母和姐姐。”
“在那一刻,心中的仇恨战胜了悲伤,也战胜了一切其他的情绪。我满脑子都是如何复仇,如此一来,倒是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牛头点点头:“我大概是知道了,情绪转移了。”
陆长宁已经回来一段时间,可是残魂竟然还没有回来:“能让我看看残魂之后的选择吗?”
“当然。”
模拟世界再次打开。
就看到在周乐平去世之后,果然传出了征南大将军被毒害的消息,而上位的,正是荆卓。
随后,小吉毒杀卓峰的消息在整个大陆传播,大梁人拍手称快,大齐人对此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小吉的大名很快就和臭名远扬的周乐平齐名了,甚至出现了大梁周乐平大齐猪狗吉这样的话。
无论是哪个身份,他都做到了臭名远扬。
而荆卓所做的报复,还远不止于此。当年那场埋伏,到底是被周乐平放出去几个老兵。在周乐平自焚之后,担心翻案,荆卓对这批人展开了一场不远万里的追杀!
凡是在册的一千人,没一个逃脱他的毒掌。
在将那封盖着元帅印的证据彻底焚毁后,荆卓搓了搓手指上剩余的灰渍,全然不顾手指上的烫伤,眼眸中满是恶毒。
“周乐平,既然选择离开我,那我就让你知道代价。别以为逃到地下就能摆脱我,我让你死了都不得安生。”
看完这一幕,牛头都忍不住嘶了一声:“你这残魂挺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