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周乐平在一天天的长大。他确实有在好好的学习,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能看出长大后的模样。
遇见的人常说,他的父亲是一个粗粝的将军,怎么生的儿子竟然能这般的俊俏,活脱脱一个玉面小郎君。每当这时候,周乐平就会上去跟人去理论一番。怎么,他爹魁梧,当儿子的就必须像李逵吗?他随他娘不行吗?
也因为周公子这一身皮囊,年仅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成了京城中响当当的少年。
书院中,周乐平和往常一样因为打架被夫子罚了。
外头阳光炙热,少年和几个同伙一起,站在日头底下扎着马步,汗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可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屈服。
“姓顾的就该打,下次见了我还得揍他一顿。”
身边的人也附和:“没错,他不懂规矩,竟然还告老师,简直小人。”
正说着,下课了。夫子朝着几人走来:“行了,也别在这里站着了,都回家吧。”
周乐平有些惊讶,今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就简简单单的罚他站了一会?
刚想着,就听到夫子说:“周乐平,你父亲今日从前线回来了,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快回去吧。”
周乐平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露出来,就立马收了回去。怪不得今日这么轻松就绕过了他,原来是他家老爷子从战场上回来了啊!
这些年,这个国家越发的动乱了。灾害频发,贼寇不断。朝廷又对此不管不问,每个人仿佛都在花天酒地之中麻痹了自己。外面水深火热,可是深处京城的人们却好似还在他们的富贵梦中没有醒来。
边境更是侵扰不断,与之接壤的齐国在换了新国君之后,政通人和,百废待兴。实力在肉眼可见的发展。对这个梁国的试探也就更多了。
身为朝中为数不多的武将,周将军这些年被派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想上一次见面,好像还在三年前。
虽然知道这一次回去会遭遇惩罚,可是周乐平还是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爹回来了。他爹终于是回来了。
回到家,果真就看到了他那被沙场磨砺的更加苍老的父亲。周乐平猛地就扑了上去:“爹,你终于回来了!”
周将军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深感欣慰:“臭小子,又被告状告到家里了。”边说着,他爹蒲扇般的大手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下。
周乐平被打了,可是还傻傻的笑。
太好了,他爹回来了,淑仪姐姐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吃完饭,周乐平就被父亲叫去书房问话。
用过膳之后的周将军,气势没有了之前的凌冽,现在看上去竟然有些和蔼:“说吧,怎么和顾尚书的小儿子打起来了。”
周乐平也不瞒着,直接开口:“那是因为他们先辱骂淑仪姐姐的,于家和淑仪姐姐退婚,明明就是他于家的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们口中,就变成了淑仪姐姐德行有亏。我呸,淑仪姐姐是全京城最为端庄闺秀的女子,岂容他们这帮草包诋毁。”
听到事情的起因,周将军脸上的神色终于是和缓了不少:“宋家和于家退婚,都有两家的考量。这件事是你姨父提出来的,我们只是姻亲,不可插手太多。”
周乐平不大理解:“可是爹,这个婚约不是两年前就定好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就退婚了呢?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
周家所处的大梁,有一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今年已经六七十岁了,可是还张罗着打算选秀。适龄还未婚配的女子都要入宫参选。有时候周乐平都会想,他们国家怎么不会像齐国那样换一个皇帝,也变一变天啊。
“爹,淑仪姐姐此时退婚,不是正好赶上了今年的选秀了?难道姨父还打算送姐姐去选秀不成?”
说起这个,周父沉默了。
周乐平惊了,他竟然猜对了:“爹!姨父退婚,真的就是打算送姐姐去参加选秀?这可是他的亲闺女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他还是人吗?”
周将军看着周乐平,解释:“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于家的那孩子,本身也是有些问题的。德行有亏,你姨父这才会跟他们退婚。”
周乐平不明白:“那为什么就非得这个节骨眼上退婚,晚几个月不行吗?他德行有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姨父他是今天才知道吗?”
周将军看着少年义气的儿子,只能感叹他涉世未深:“你姨父在巡抚那个职位已经十多年了,都没有得到升迁,这一次...可能是个机会。”
周乐平被气笑了:“好啊,真是好,用自己女儿的后半辈子幸福去换自己的仕途,他可真是好样的。”
周将军起身:“他能有什么办法,你姨父前些年再婚了。现在家中又有四五个孩子需要养活。他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再没有升迁的希望,之后一辈子怕就焊死在这个位置上了。他再想回京就难了。乐平,这就是为官之道,这就是大人的无奈。”
周乐平突然觉得有些悲伤,他替自己的表姐悲伤。从小被送在姨母家养大,成年了,还要被亲生父亲用来当成晋升的工具。
“姨父为了那几个孩子就得牺牲表姐吗?她也是姨父的孩子啊!难道就因为从来未养在身边,就要被放弃,被利用吗?爹,表姐是在我们家养大的,是我们的家人,你帮帮她吧。”
周将军看着儿子,一巴掌拍了上去:“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在咱家养大,你表姐也是宋家的孩子。有她亲爹在,哪容得上咱们插手。更何况,去参加选秀就一定能选上吗?好几百号人呢!周乐平,这件事你少插手,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说罢,周乐平就被撵了出去。
心里闷闷的,借着月色在府中漫无目的走着,恰巧碰见在那边捣鼓什么的荆卓,周乐平觉得好奇,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荆卓在做什么。
走过去一看,借着月光,这才看到原来是一个风筝。
“阿荆,你在干什么。”
荆卓抬起头,见到是自家少爷,显摆似的高高举起手中的风筝:“少爷你看,我做了个风筝。春天来了,我们去放风筝吧。”
周乐平在荆卓的身边坐下,看着他手中的风筝叹了口气:“我最近怕是没有心思玩乐了。”
荆卓有些纳闷:“可是又挨了夫子的罚了?”
周乐平一巴掌打在荆卓的脑袋上,就如他挨他爹巴掌一般:“说的我好似整天挨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