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王,你个使用民脂民膏堆养起来的废物,败类!只要我丘岳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要让你死在我面前!”
“长乐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外面咒骂声响彻胡同,马车中的陆长宁掏了掏耳朵,这骂人骂的可真准。如果骂的不是他就更好了:“快将他的嘴塞上,快点运回去,别被人看到了。”
绑架这件事爽是爽,可一旦被御史发现了,难免不被痛批一顿。
“王爷放心,咱们特意选的小道,不会有其他人发现。”
人抓回去了,赶紧送去了丘岭的屋子,陆长宁却是没有再去看看热闹的心情了。出去闹这一趟,不知是不是太过兴奋的原因,还是被丘岳咒的,回来之后就觉得一阵乏力,吓得周围人手忙脚乱去找大夫。
陆长宁这破身体,啥也干不了,将黑衣人派出去打听情况,自己就只能在床上乖乖躺着喝药。
而被绑起来的丘岳,也骂骂咧咧的见到了自己弟弟。
这个他担心了一天一夜的弟弟,此时正双手捧着一个肘子傻呵呵的看着他。瞧瞧他脸上那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油渍,这一天过得应该相当不错。
丘岳在见到弟弟之后,也瞬间安静了下来,终于是不再折腾了。丘岭一见到哥哥,连忙就放下肘子冲了过去:“哥哥,他们怎么把你绑起来了啊。”
送丘岳来的侍卫脸色不好看:“实在是令兄不太配合,还辱骂我们王爷,这才出此下策。”
说完后,侍卫竟然直接走了,留下兄弟二人。
“小岭,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这都是长乐王给你伤的吗?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丘岭一个劲摇头:“不是不是。哥哥,长乐王人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将你伤成这个样你还帮着他说话!难道你身上的伤能是自己弄出来的不成。”
听哥哥这么说,丘岭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哥哥,这个就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和长乐王没有关系。”
丘岳眉头轻微皱起,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弟弟,才一晚上没见着,就开始向着这个只知吃喝玩乐的长乐王。
丘岭见哥哥不相信,只能将自己所做的事合盘托出:“哥哥,就是这样,我还没有碰到他的马车呢,就晕倒了。是长乐王救了我,他知道我是骗钱的,竟然也没有怪我,还给我我五两银子。”
一边说着,丘岭一边小心的从怀中掏出那几块看了好久的银子:“哥哥,长乐王真的是个好人,他还帮我治病了,还给我好吃的。怕你们担心,还特意找人去将你请来。”
看着弟弟一副被收买了的模样,丘岳的心思却越发沉重:“一个被供养起来的王爷会无缘无故的帮你一个小孩?他肯定是有所图的。”
丘岭不信:“哥哥,我身上有什么值得王爷图谋的啊。”
“那可不一定。”丘岳看着自家唇红齿白的弟弟,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行了,既然没什么事,就赶紧跟我回家,娘还在家里等你呢。”
丘岭有些留恋的看了看桌上只吃了两口的肘子,最终还是对家的思念战胜了那点对肉的留恋。
丘岭走出门:“粉桃姐姐,我要和我哥哥回家了。”
就看到外面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粉衣的侍女擦着手进门。手上水渍未干,看来一直在这附近监视着丘岭。
“这就要回家了吗?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啊,怎么不多住几天养一养。”
丘岳替弟弟拒绝:“实在是家母病重,思念丘岭的紧,想要他赶紧回去。”
粉桃姑娘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们在此稍等一下。”
还没等两兄弟说话,这姑娘已经小跑着出去了。
丘岳心中冷笑,他的傻弟弟啊,这就是你当做好人的长乐王。那群食民脂膏的皇室,怎么可能突变出一个好人。这王府,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正在思索如何做才能保护弟弟和自己安全从这个府门中出去,就看到粉桃小姑娘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跑了进来。
“这个给你们。”一边说着,一把塞进了丘岳的怀里。
丘岳抱着大包袱,还没有认识到眼前是什么情况。他弟弟不是什么都没带被抬进来的吗?这里面怎么还有行李啊。
粉桃笑呵呵的说:“丘岭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王爷说了,如果你们要离开,就让带一些药回家吃。”
丘岭看向哥哥,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王爷是个好人。
丘岳试探的问粉桃:“那我和弟弟可以出府了吗?”
粉桃伸手一挡:“等一下。”
丘岳心中冷笑:果然…
就见粉桃又拿了一个饭盒来,将桌上丘岭恋恋不舍的大肘子放了进去。
“这个肘子是特意给丘岭补身体的,你们带回去吃吧。”
丘岭抓着饭盒,感动的几乎都要落泪了:“粉桃姐姐,你真好。”
粉桃摆摆手:“这有啥的啊,这偌大的王府还差这一个肘子?行了,我也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们了,一路保重。”
兄弟俩大包小包从王府的后门离开,直到离着王府越来越远了,丘岳还是没反应过来,这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出来了?没有费一点口舌?
等下,难道是这药材…
慌忙的打开包袱,却发现里面只是很普通的补气血的药材,外面山上就能找到。并没有什么名贵的。
“真是奇怪了。”
丘岭一瘸一拐的跟着哥哥:“哥,快走吧,肘子都要凉了,我还想带回去给娘尝一尝呢。”
难道真的是我想差了,皇室真有好人?丘岳暂且放下心中的忧虑,带着笑看着弟弟:“嗯,算了,先回家吧。”
丘岭终于是找回来了,就当丘岳以为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平静的过日子的时候,上天好似不想放过他们。
丘母身上的病这几日越发的重了,已经连续三天高热,今早更是咳出了一口鲜血。两兄弟用长乐王给的五两银子叫了大夫。
可这地方是京城,大夫的出诊费就是一两银子,五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花的。
眼看着娘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一天中清醒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丘岭有些慌了:“哥,我们去找长乐王吧,我们去求求他,他是好人,肯定能帮我们的。”
丘岳心中犹豫,理智告诉他和这些权贵牵扯上关系,以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可是,情感却告诉他应该去。
母亲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以后。丘岳咬了咬牙,让丘岭看着母亲,转身便跑了出去。
长乐王府,养了好几天终于是有点精神的陆长宁难得被允许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突然就听到下人禀报:“丘岳在大门口求见。”
陆长宁看了眼后面,黑衣人立马上前解惑:“丘母病情加重了。”
陆长宁点头,心里有数了:“管家你去看看吧,他有什么难处就尽力帮一把吧。”
管家接令,出去见到了跪在地上的丘岳。
“丘公子请起,我家王爷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王爷说了,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丘岳没想到长乐王府如此好说话:“大人,在下的母亲病情严重,恳求王爷救我母亲一命。”
边说着,丘岳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信纸:“如若能救母,丘岳愿入府为奴。”
管家拿到这份卖身契不好决断,只能转身朝着屋内走去。王爷多次照抚丘家兄弟,管家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丘家老大要卖身这件事,还是得让他家爷拿主意。
当这份卖身契出现在陆长宁眼前的时候,他只是懒懒的瞅了眼,就让管家退回去:“我又不缺奴仆,多一个少一个不碍事。这人都有难处,不用如此。管家,让他去长宁药铺赊药吧,等以后将欠的钱补上也就是了。”
管家领命,出去原话和等候在外面的丘岳说了:“丘公子,这东西您可得收好了,一旦真入了奴籍,那可就跟你一辈子了。快跟我去长宁药铺吧,里面可都是神医呢。别的不敢多说,民间能找个比得上我们长乐王府医术的府邸,怕是不多。”
丘岳将写好的卖身契仔细的贴心放好。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凌辱的准备,却没想到长乐王竟然不在乎这些东西,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就将忙给帮了,倒显得他小人之心。
王府内,侍从询问陆长宁:“王爷,您为什么对丘家兄弟这么好啊。”
陆长宁看着手中的画本子:“对他好吗?我都没见这俩兄弟几面,谈不上好吧。”
“还不好啊,爷,丘岳都想卖身进我们长乐王府了,多一个人干活您怎么还给拒绝了呀。”
陆长宁心中笑:这不废话,一时爽和一世爽我还是分的清的。将他捆起来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要是真把这反派变成奴籍,那这事可就大了,施恩可就变成结仇了。
再说了,丘岳当奴隶之后对他有什么好处啊!丘岳他失去的只是名声,而我陆长宁失去的可是生命。明明一杯毒酒就可以了结的一生,到临死那天还不得因为今天这点破事折磨一番。
不行不行,虽然想让丘岳活着,可是他也不想自己死的太惨。所以啊,做事还是得慎重。
“我这个人就是天生的心善,毕竟普度天下可是我的必生目标。”
……
经过陆长宁的授意,手下大夫给丘母看病的时候十分上心,几副药下去,丘母就已经好了大半。
丘岭高兴的看着哥哥:“娘好了,长宁药铺的大夫果真厉害。”
丘母却是有些担心:“岳啊,娘花了不少钱吧,连累你了。”
丘岭听娘这般说,也是有些担心:“哥,王爷有没有为难你啊。”
丘岳摇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娘,之前可能是我对皇室的偏见太大了,这一次真的是碰上好人了。他不但允许我赊诊费,还允许我们赊药。等之后儿赚钱去还上就好了。”
说到这,丘母紧张的握着儿子的手:“可看了几分利?”
丘岳拍拍娘亲的手安慰:“儿看了,一分利,不贵的。娘,长宁药房本就是长乐王爷创办的利民药铺,不为赚钱。我们这一次也只花了不到五两银子罢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丘母才放下了心:“果然还是好人多啊,这位王爷真是大好人啊。”
丘岭赞同:“长乐王本来就是大好人。”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咱们就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
“对,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
……
这话刚说完的第二天。当在外打了一天工的丘岳丘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租住的房间已经被砸的破碎不堪。而他们的母亲更是晕倒在房间里。
“娘,娘!”
邻居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丘家兄弟,你们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钱啊,这都打上家门来了,你家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丘岭害怕:“哥,咱们最近也没有欠别人钱啊,难道是长乐王?”
丘岳摇头,按着母亲的人中。还好,母亲醒了过来。
丘母在看到两个儿子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的儿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丘母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就落到了地上:“你们的父亲,在老家欠了债。将我们的地址给供出来了。讨债的追来了京都。”
“什么?那个老禽兽上次都被打断一条腿了,这怎么还没有改啊!”
丘母狠狠地捶打着自己心口:“我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苦啊!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人。房子,地都已经没有了。他竟然还不知悔改,他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娘三个才能完啊!”
丘岳咬牙:“此地的地址是怎么暴露的。”
听到这,丘母的哭声顿了顿:“是…我上次联系了你姨妈。往老家寄过信,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丘岭直接炸了:“娘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二姨母巴不得看我们家笑话,你怎么能联系她啊。”
丘母此时也是后悔:“我只是想要报个平安,怎么知道…她会如此啊。”
看两个儿子烦躁的模样,丘母有些难以开口:“那群讨债的白天时候过来说,你爹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了。”
“什么!”这声巨雷直接将兄弟俩炸了个七荤八素。丘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哥:“我们还要搬家吗?”
丘母流泪:“我们能搬去哪里啊!我认命了,这辈子我认命了。你们俩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他,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