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年落水了,联军的首领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派出一批小队伍,前去查看。
这一支队伍飞快的冲向前方,来到了鲛人部队的面前。
眼前的鲛人数量可真是不少,密密麻麻的铺满整个街道。之前隔着护盾看过去的时候,这可全部都是身带八块腹肌的壮汉,可是此时近距离查看,竟然全部变成了体型佝偻,皮肤松弛苍老的老头子。
这个发现让前去探索的士兵们都惊呆了,是什么法术可以瞬间抽空所有人的生命。他们赶紧回去报告给自己的首领。
在察觉到彻底没有危险之后,首领这才亲自来他所感兴趣的鲛人面前。
看到地上这些干瘪的尸体,首领脸上也有些犹豫:“这都死透了,吃了还能长生吗?”
“陛下,要不然割下一块来试试。”
首领觉得可行:“动手。”
可是,当侍卫的匕首刚刚触碰到这些尸体的时候,尸体竟然慢慢的消散了。真的是消散了,一点一点,变成光点,朝着不远处的海中飞去。
仅仅只是几分钟,原本密密麻麻铺满了一整个街道的尸体,全部消失不见。
刀子还停滞在半空,可是人却消失了。就跟从来都未出现过这群人似的,找不到一点痕迹。
眼前的一幕震撼着在场的所有的人:“他们回归大海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拥有这种能力。他还是人吗?”
而此时出现在禹国皇室船只上的禹年,更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禹年?他不是被送给敌首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船上!”
“我刚刚才盘点完船上的人,船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这件事太大,就连躲在船舱中的禹国皇帝都给惊动了,他被搀扶着来到甲板,也看到了这个被他送出去的小孙子。
“怎么回事?他怎么回来的?”
鲛十八想了想,突然兴奋的开口:“肯定是我的父亲,肯定是他看到敌军中的禹年,心生不忍才送过来的。”
此话一出,旁人相信了大半。毕竟拥有这种传送能力的除了鲛人王还能有谁呢?
“既然鲛人王连禹年都能救下,是不是说明他们压制住了叛军,我们是不是要赢了。”
“对,禹年都回来了,鲛人王是不是已经将敌人赶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禹国皇帝也在思考这件事,当即命人将禹年弄醒。
可是,这孩子在敌军手里被折磨了这么些日子,又被海水这么一泡,伤上加伤,根本就唤不醒,身体温度高的吓人。俨然一副昏迷垂危的模样。
没有得到故土确切的情报,众人也不敢贸然回去,禹皇当即命人靠岸,等待禹年清醒再说。
一伙人停留在岸边的一个小镇上,禹国人不少,刚靠岸没多久就几乎占领了这个无人光顾的贫瘠小镇。
禹年口中喃喃的唤着师父,可是却始终没有要清醒的意思。三个太医轮番看护,终于在到达小镇的一周后,禹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这件事让禹国从上到下都非常高兴:
“太好了,禹年醒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别说这么早,谁知道前方战事如何。”
“一个被俘虏的皇孙都回来了,那肯定是大胜啊!”
人人都在期待着胜利,让他们可以继续往日的富贵荣华。
在他们的期盼下,皇孙殿下终于醒来了。可是事实却终究不能如他们所愿:
“什么,败了?”禹皇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禹年的跟前,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跟提溜物品一般将人提起,眼睛瞪的老大,模样十分骇人:“你给朕再说一遍,谁败了?”
禹年并没有被他这副恐怖的模样吓到,依旧不紧不慢的复述:“鲛人一族全军覆没,鲛人王战死。”
“怎么会…怎么会…他不是号称深海的主人吗,他怎么可能会死?”禹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小子,你骗我的对吧,他如果死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又是怎么来到船上的。”
禹年眼神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将魂魄留在了那片大海:“我是被我师父送过来的…”
师父宁肯将他送到这个吃人的地方,都不愿意带他回家,是怕污染他的海洋吗?看来,师父是真的怪他了……
禹年带来的这个消息,直接打碎了禹国人民的幻想,这个贫穷偏僻的小镇,难道真的就是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了吗?
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禹国的众人才真切的意识到他们的国家灭亡了,既然已经灭亡了,那也就没有必要跟随所谓的国王了。
不少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选择离开这个贫穷的小镇,重新开始他们的人生。
禹皇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可是他无法阻止人民的离去。等到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小镇,大概只会剩下他们姓禹的一家子了吧。不,或许他的孩子也会离开,最后,这个小镇只会留下他。
想他禹国皇帝,风光一世,没想到最后却将祖宗的江山给败了。一个没了帝国的皇帝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皇帝,如此,还不如直接随着禹国一起去了吧。
想到这,禹国皇帝穿戴整齐,戴上他那象征着帝王权力的皇冠,一步一步朝着海边走去。禹国靠水发家,一个禹国皇帝最好的陵墓,就是这汪洋的大海。
走到海边,禹国皇帝整了整衣冠,刚要朝着海中迈出一步。就听到旁边一个人的呼喊:“你要做什么?海中是养鱼的,可养不了人。”
禹国皇帝回头看着面前这人,一身黑衣,墨发高悬。面容是他所渴望的年轻模样:“你是谁?怎么没有走?难不成还想着能复国吗?”
陆长宁朝着这位陛下缓缓走去:“别误会,我不是你的子民。另外,我也不能走,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将鲛人归还大海的,怎么能走呢?”
禹国皇帝一听,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长宁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带着些散漫,慢吞吞的说道:“一个想要自由的人罢了。禹国皇帝,你只是离开了曾经生活的土地,为什么不将这块地方当做新的家园再努力一把呢?说不定还能再现往日荣光呢。”
在陆长宁说出要带走鲛人那一刻,他在禹皇的眼中就变成了敌人:“我们禹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阁下也出了不少力吧。我不明白,鲛人和禹国是怎么得罪你的,让你如此记恨。”
“我对你们没有恨,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海恢复正常罢了!可是你们这个国家和鲛人牵连过深,导致落到现在的境地。我有一部分责任,对此,我向您道歉,如果有我能帮忙的,我会斟酌补偿。”
“你?你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难道鲛人王的死也是你造成的?可是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陆长宁:“在下陆长宁,曾经还拜见过您呢。”
禹皇想起来了:“我记得你,那个修士。我就说本事通天长生不老的鲛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全部灭亡,原来是因为你啊,原来是因为你。”
陆长宁点头:“确实因为我,可是鲛人不亡,大海不宁。”
“大海不宁,可是我们禹国又有什么错,要让你这番糟践。现在我们国破了,灭亡了,我们的家没了。”
陆长宁知晓:“我在开始之初,便为你们准备了补偿。你们不是通过鲛人获得了财富吗?那财富可以让你们在大陆的任何地方安家,作为重新生活的启动资金足够了。我已经尽量将事情的影响降为最小,所以,禹皇,还请你谅解。”
禹皇想到自己国家从一开始的贫穷小国,变成现在财富的代表。一直以为是他兢兢业业努力的结果。可是没想到,这只是人家提前给你的补偿罢了,是你的国家拆迁补偿款。
禹皇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和鲛人合作,伴生发展。可是没想到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所以你现在是要做什么?难道连我的孙子孙女都要一起带走吗?”
陆长宁没有这个打算:“我没有伤害他们的意图,此次前来,也只是想要找回大海失落的宝贝,那颗被鲛十八偷走的定海珠罢了。对了,最后要给你们提个醒,鲛人能力非凡,已经被周围国家发现了,如果想要保住你有鲛人血脉的子孙,可以让我将他们带去深海。”
“不可能,还想打我孙子的主意,你给我滚,滚出去。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将孩子带走。你给我滚。”
小红疑惑:\"陆长宁,你不是打算将人鱼灭杀吗?怎么还打算替他养孩子。\"
陆长宁从禹皇的面前离开了:“只要困住我的锁链能够去除,我也不想灭掉一个种族。”
在小镇的屋子里,二皇子正从沉睡的鲛十八身上找东西。他终于得手了,海中的至宝,能够让他长生不老的明珠。
二皇子刚拿到珠子,鲛十八就醒了过来:“夫君,你拿定海珠做什么?”
二皇子笑着说:“娘子,你说如果人将这珠子吃了,会怎么样啊。是不是会长生不老?”
鲛十八笑:“怎么可能呢,这珠子是天赐的宝物,人类的身体太过于脆弱,一旦吃了珠子,就会因为强大的能量石化,最终和珠子一起变成石像。到时候定海珠的作用也就消失了,夫君,这珠子危险,你还是交给我保管吧。”
听到妻子这般说,二皇子只能将珠子重新放到妻子的身边。
可是,在这栋薄薄墙壁的另一面,禹年却听到了全部的内容。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太过于安静,让隔壁的人都没有发现他这个人的存在。
“定海珠。”他无声的念叨着。他记得师父曾经和他说起过,鲛人王就是通过这个东西掌控大海的,师父身上的枷锁也是和这个东西有关系。
如果,他能将定海珠给毁了,那么师父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师父是不是就可以原谅他了。毕竟,禹年为了这群本根不值得的家人,放弃了呵护了自己数年的师父。
想到着,禹年做出了决定。
深夜的时候,隔壁二皇子悄悄出门了。朝着海边皇船的地方狂奔。如果仔细查看,就能看到他的手中捂着一个发光的珠子。
禹年不敢耽搁,赶紧就追了上去。他的二叔想要逃跑,在一开始的时候禹年就察觉到了。二叔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更是无法忍受倚靠老婆的生活。所以他要带着定海珠逃走。
可是,就在二皇子刚踏上海滩的时候,身后一个身影却是将他直接压在了海滩上,不但如此,竟然还抢走了他怀中的定海珠。
抬头一看,竟然是禹年。
这家伙,抢了珠子就跑,完全就是有预谋的。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
二皇子爬起来就朝着侄子追了过去。禹年毕竟大病一场,又怎么能跑得过身强体健的二叔呢。没几步就被重重的压在了地上。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拳,脑子一阵疼痛。
“小崽子,胆肥了,竟然敢跟我抢东西,你不要命了。给我将珠子拿出来。”
可是当他将禹年反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傻小子一口的血,正咧着个嘴傻笑:“没有了,定海珠被我吞了,师父能自由了。”
“你给吞了,你给我吐出来,快吐出来。”
二皇子抽出刀,对着禹年的肚子就捅了下去,他要将珠子给挖出来。
可是,禹年的肚子坚硬,这么锋利的刀竟然直接折断了。
掀开这傻子那一身单薄的衣服,在衣服的掩盖之下,他的肚子竟然已经开始石化。
“啊.啊啊啊。”二叔扔掉刀,吓得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禹年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肚子,笑嘻嘻站起来,看着远方慢慢升起的太阳,摆出一个他认为师父最喜欢的表情。盯着师父家的方向,缓缓化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