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难在旁笑道:“这都是因为陛下选他当御史选的好,不然,程御史也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
李世民闻言笑容浓厚了几分。
走到正义堂的院子里,李世民看到门口处竟然还有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盖着毯子的魁梧少年,惊异道:
“这怎么还有个躺在担架上的监生?”
张阿难打量着对方,有些吃惊道:“好像是李靖李尚书的小儿子!”
李世民神色一肃,“李家门风真好啊,都病成这样了,儿子还来听讲。”
随即李世民又感觉奇怪,“他怎么不进去等着?”
张阿难想了想道:“可能是程俊讲课的时间没到?”
有可能......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多想,来到正义堂门口,准备进去。
还没等他迈开步子跨过门槛,李世民看到正义堂内坐满了人,不由愣了一下。
坐在正义堂中的人,竟然全都是熟面孔!
尉迟敬德,李靖,温彦博,魏征......
怎么文武百官都在这里?
李世民心里有些纳罕。
而此时,正坐在堂内坐垫上的朝臣们说说笑笑着,忽然看到李世民站在门口,纷纷愣了一下。
下一秒,所有人连忙站起身,对着他行礼道:
“臣等拜见陛下。”
“......”
李世民回过神,下意识道:“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旋即他感觉不对,这里不是太极殿,这么正式干什么。
李世民望着众人,疑惑道:
“朕也没说要在国子监朝议,你们怎么都来了?”
朝臣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房玄龄轻咳了一声,说道:“臣等是来听程御史讲课。”
李世民瞪大眼睛道:“你不说,朕还以为上朝的地方,搬到国子监了!”
说完,他看向孔颖达,问道:“怎么回事?”
孔颖达苦笑了一声,说道:“臣也不知该怪臣自己,还是该怨吴国公。”
随即他将事情的原委照实说了出来。
李世民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望着一众爱卿们,摆了摆手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坐下来听。”
说完,他望向门口,说道:“这些监生,就委屈一下,站着听课。”
堂内百官和堂外监生们纷纷应声道:
“臣等遵旨!”
李世民坐在了房玄龄身边,忽然想到什么,询问道:“对了,外面有个躺在担架上的监生,谁家的?”
李靖立即起身回答道:“是犬子。”
李世民赞赏道:“你儿子能够如此重学业,看得出来,都是你的功劳。”
“噗嗤......”忽然一道闷笑声响起。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出笑声的人。
程俊看到李靖瞪来目光,立即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忍住笑,然后对着众人歉然道:
“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李世民眼神奇怪的看了看他,没有在意,接着对李靖说道:
“等程俊讲完了,你带你儿子去太医署,让陈太医他们看看。”
李靖目光通红,感动到哽咽道:“犬子能蒙陛下如此厚爱,他这辈子值了!”
李世民一笑,对着孔颖达问道:
“孔爱卿,什么时候开始讲课?”
孔颖达连忙道:“人齐了就开始。”
“刚刚就差陛下您了,您一来,人便是齐了。”
李世民颔首道:“那就开讲吧。”
说完,他投给程俊一个眼神,示意他开始讲课。
程俊这才走向正义堂最前方平日里国子监博士们讲课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心中感到很是怪异。
我到底是来讲课,还是来给家长开会的......
程俊收起思绪,先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随即正襟危坐,缓缓说道:
“鄙人,殿中侍御史,姓程名俊,字处侠,家住怀德坊,家父宿国公程咬金。”
“今日有幸受孔祭酒之邀,前来国子监授一节课。”
“嗯......”
看到程俊沉吟起来,李世民提醒道:
“怎么停住了,往下讲啊。”
程俊正在想着要不要继续按照大哥说的往下讲,闻言不再犹豫,接着说道:
“我以前,只是个闭门在家读书的普通人,自御史选拔之后,蒙得陛下垂恩,选我为监察御史。”
“我也不负陛下之垂青,第一次受命审理刑狱,查出冤案一件,伸张了正义,得到了陛下的赞赏。”
“之后,我上奏陛下,言公廨本钱和捉钱令史弊病,请罢置捉钱令史,废除公廨本钱制,陛下恩准,由于我之奏言,除掉了百姓心中一患,故而我在长安城,有了那么一点点名声。”
“再之后,陛下钦定我为捉钱御史,我身受皇命,制清酒以利百姓,为国敛财而不害民,就这样,我的名声又大了那么一点点。”
“后来陛下让我担任太子老师,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忐忑的,不知道该怎么当好太子的老师,好在太子是一块璞玉,经过我的细心雕琢,如今已然有了成器之象。”
“再后来,因为我请太上皇回京有功,陛下擢升我为殿中侍御史。”
“骤然升官,我心里也是不安,毕竟,官职越大,责任就越大。”
“但这股不安,很快就转变成了我的动力,我告诉自己,要当好这个御史,要秉承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的信念!”
“之后,我说动了孙道长,请他出山,又请陛下恩准,让孙道长替文武百官体检,正因如此,才查出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杜公身患暗疾,皇后娘娘乃是贤后,杜公乃是良臣,他们能够安好,我也是为社稷稳固出了一份力。”
“后来,我奉旨调停海东三国之纷争,经我调停,三国同意休战,我这也算是扬我大唐国威了。”
“之后,我替朝廷揪出了一批突厥奸细,因此,得到了陛下赏赐的汗血宝马,我给它起了个‘阿道夫’这个充满大唐色彩的名字。”
“也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让我有了一些名气,让我走到哪里,都受到百姓们的爱戴......”
百官坐在下方,听他讲到这里,有些绷不住了,有这么讲课的吗?
尉迟敬德一脸纳闷的对着坐在旁边的杜如晦道:“处侠贤侄这是在讲课?我怎么听着像是他在吹捧他自己?”
杜如晦沉吟道:“不好说,再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