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俊伸来的手掌上的五枚小金珠,程咬金将话咽了回去,抬头望着程俊,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程俊道:“给你的。”
程咬金问道:“你给老子钱干什么?”
嘴上说着,他的手却很是实诚的将程俊手心上的五枚小金珠收了起来。
程俊笑着道:“一家人嘛,我赚了钱,当然大家都有份。”
程咬金闻言用脚踢了一下旁边的程处默,说道:“往旁边挪挪。”
程处默当即乖乖的拿着碗筷坐在程处亮身边,让开座位。
程咬金盘腿坐下,给程忠使了一个眼神。
程忠心领神会的拿来一副新的碗筷,递给了他。
程咬金夹着荤菜,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说道:“买的是乐云楼的饭菜?”
刷的一下,程处默和程处亮看向了他。
程咬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边吃着饭,一边望着程俊,问道:“哪弄来的钱?”
程俊当即将以后给宫里特供精盐的事,说了出来。
程咬金哼哼道:“好小子,兜兜转转一圈,做起了老子的老本行。”
程俊一怔,紧跟着就听程忠声音传来:“郎主年轻时候,贩过私盐。”
程俊恍然,摇头说道:“我这个跟贩私盐还不一样,我这属于加工。”
程咬金咀嚼着这两个字,微微颔首道:“还是你会说,‘加工’二字,用的形象。”
说着,他望向正在狼吞虎咽一副唯恐吃得慢了,就没得吃的程处默和程处亮,感慨说道:
“老子本来想让这两个混账玩意儿省着点花钱,你倒好,给他们开小灶,你就宠他们吧。”
程俊笑道:“爹,你也有份。”
程咬金瞅着他道:“老子可不需要你宠,钱都是小事,重点是,陛下给你的差事,你能做的好吗?”
程俊沉吟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毕竟,他需要做的,就是买来粗盐,然后加工一下,供给宫里,赚个差价而已。
程咬金颔首道:“你心里有谱就行,既然你现在有了这个差事,买粗盐的事,就交给程忠。”
说着,他又对程忠说道:“处侠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可别耽误了他的大事。”
程忠笑道:“郎主放心,老奴一定尽心竭力。”
程咬金满意点头,然后拿着筷子,伸去夹菜,却夹了一空,不由一愣,低头一看,发现面前的两个盘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再一看程处默和程处亮面前的菜肴,竟只动了几筷子,骂道:“混账东西,谁教你们这么吃饭的?”
程处默、程处亮却没有应声,而是埋头狂炫。
程咬金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跟他们抢了起来。
程俊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此时他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对着坐在旁边的程忠说道:
“忠伯,吃完饭以后,你记得派人帮我买点粗盐,这次多买一点。”
程忠应声道:“好的三郎!”
一连五天过去,程俊白天当职,晚上回来炼盐。
现在已经不需要隐藏,所以每天上朝时,他都会拎着一袋子盐,先放在御史台,等下了朝,便交给张阿难。
五天时间,他每天都能入账十贯钱。
程俊算了算,一个月能赚个三百贯,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中午时分,他骑着汗血宝马回家,吃完丰盛的饭菜,便叫来程忠,问道:
“忠伯,今天的盐,买回来了吗?”
御史台最近平静无波,回来的时候,他特意找到温彦博,下午留在怀德坊监察,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今天下午,多炼一些盐出来。
之所以炼盐的事没有交给程忠和府邸的下人去做,只因为府邸的下人已经接过了酿酒的活儿,再让他们炼盐,他们真成牛马了。
程俊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也出一份力,毕竟也不难。
就在此时,程忠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奴正想跟三郎说这件事。”
“这个盐,买不成了。”
程俊闻言一愣,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程忠,疑惑道:“什么叫买不成?”
程忠道:“太贵了。”
程俊问道:“贵?多贵?”
程忠比划出一个手势,肃然说道:“现在的盐价,一百文一斤。”
程俊错愕道:“多少?一百文一斤?一斤涨了七十文?”
程忠点头道:“对。”
“......”
程俊眉头紧皱起来,他五天前,才跟李世民谈好,供给宫里的精盐,是一百文钱一斤。
他就赚个加工钱。
现在粗盐就要一百文钱一斤。
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
要知道,粗盐加工成精盐,这中间是有损耗的。
看到程俊拧着眉头不吭声的模样,程忠问道:“三郎,这盐,还要买吗?”
程俊摆手道:“不买了。”
同时,他思绪飞转着,隐隐觉得,这次盐价上涨,是冲他来的。
盐价涨到多少不好,非要涨到一百文钱。
这个数字,仿佛是在说,搞得就是你。
程忠忧心忡忡道:“可是,不买粗盐的话,三郎还能跟陛下交差吗?”
程俊摇头道:“不能。”
程忠心中更为他担心了几分,问道:“要不,三郎去宫里,跟陛下说说,让陛下给提提价格?”
程俊摇头道:“陛下那边提了,这边盐价又涨,怎么办?”
“这不是长久之计。”
说完,他冷静的吩咐道:“忠伯,你立即派人骑快马,去别的县看看,如果别的县盐价便宜了,多买点回来。”
程忠当即点头,“老奴这就去办。”
临近黄昏之时,程忠神色凝重的来到程俊的屋子,说道:“三郎,京畿道的各个县,盐价也涨了,都涨到了一百文钱。”
程俊此时正将家里仅有的库存粗盐加工成精盐,听到这话,啧啧称奇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调控盐价?”
程忠沉声道:“如果老奴猜的不错,应该是五姓七望的人。”
程俊看着他,“五姓七望还贩盐?不能吧?”
不要说是大唐,在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对于读书人来说,都不屑于做生意,尤其是做贩盐的生意,低人一等。
五姓七望,是豪门望族,在程俊看来,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程忠说道:“盐这东西,是日常所需必备之物,我大唐的盐,又不交盐税,这是多大的利润?”
“自我大唐建立以来,确实没有传出过五姓七望贩盐之事,毕竟,五姓七望出身高贵嘛,但是,五姓七望的人不贩盐,不代表,贩盐的人不是五姓七望的人。”
“五姓七望,一定也是得利者。”
程忠肃然道:“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耐,让天底下的盐商,将价格涨到这个地步。”
程俊听明白了,啧了一声,白手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