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罗德的讲述中,把自己的灵魂之力“归功”于“永溺者”,并尽量淡化了那些生死只在一瞬间的战斗。
但家人还是多少能想象出一些当时情境的危险,是以对于克罗德的安全归来统统表示出了一些担忧和后怕。
黛帕拉更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帕,关切的眼神几乎就没从克罗德的身上离开过。
虽然从过往来说,那位“永溺者”的确挺关照自己的儿子,可这种事哪算得了长久,万一什么时候对方突然翻脸都是有可能的。
阿莉娜和吉利万则是对于克罗德的实力与功绩有些隐隐担忧,害怕会影响到波罗斯伯爵对于爵位继承人的安排。
而作为家主的伯爵,自然也不会吝啬对于自己出色儿子的褒奖。
“儿子,凭你在这一次事件中的功劳,我决定给你奖赏。说吧,你想要些什么奖励?”
波罗斯坐在沙发上,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
这小家伙五岁就找家中的大部头书来看,虽然从那时起自己就觉得他会有些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可这五年下来,以自己所知的事件来看,克罗德可绝不仅仅只是有些“不一样”而已。
要说波罗斯作为父亲,心中没有些得意自豪之情,那自然是不可能,可作为改革派领袖的他,洞察力自然不俗,对于克罗德的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别的不说,光是克罗德初次面对德鲁伊、“永溺者”这些强大存在时的镇定自若就不像一个普通小孩。)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兼家主来说,如果克罗德展现出对于爵位的兴趣,那他就需要为平衡家中两支血脉付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不仅需要考察克罗德的具体立场,还需要培养他的政治嗅觉、交际手段、公事锤炼等等等等。
而现实是克罗德并没有表现出对于爵位的兴趣,不仅给家主波罗斯省去了调和家族内部矛盾的时间精力,也使得波罗斯不需要花费全部心思去栽培大儿子吉利万。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也很简单——
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尽管每一个贵族都希望自己的继承人非常优秀,是个全才,可终究这只是一种奢望,继承人总还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
如果继承人在交际以及政治上头脑格外好用,不说天才那也得是七十五分往上的那种,那么作为家主自然会咬牙倾力去把继承人往这方面去培养,其他的例如经商、修炼浅尝辄止即可。
这既是一种胜率颇高的“押宝”,也是一种对于其他子女的表态:继承人在此道上一骑绝尘,其他人想要掺一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种继承人很可能会成为家族中兴的关键。
可大部分的继承人在交际以及政治上的表现只是个泛泛之辈,哪怕培养过后,目测上限也就是个及格往上一点的水准,守成尚且不易,更不用说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了。
这种情况怎么办呢,总不能说直接就换人吧?要知道,他\/她能成为继承人,往往已经是同辈中竞争过后的结果了,已经是“最佳答案”了,哪还有人可换?
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现任家主自己也知道,再花大力气去培养继承人在政治上的能力,不惜一切地给他铺路,那也只是事倍功半,甚至因为政治生态的易变,往往连“功半”都算不上。
这样的继承人,能守住家业,维持住一定的家族影响力,就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为了家族未来着想,家主自然会把精力、时间、资源往经商、联姻、适当培养其他家族子弟等别的途径上投入。
而不幸的是,在伯爵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培养后,发现三兄弟的大哥吉利万正是这样没有太多政治天赋的继承人。
在波罗斯伯爵看来,自己这个大儿子,守成应该不成问题,但要他去为了家族开拓进取则属于是为难他。
继承人从政之路已然是磕磕绊绊,那在有其他可选的繁盛家族方式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硬着头皮往前硬拱——
二儿子贝尔德与三儿子克罗德在修炼一途上都相当有天赋。
大儿子作为继承人,如果只靠他,自然是难以撑住温彻斯特家族的威名,可若是有了中级魔法师的二儿子与高级斗气士的三儿子做帮衬,那就算家族在政坛上地位下降,靠着联姻的方式,也能保持住一定的名声与繁荣。
(此时贝尔德与克罗德尚未达到上述级别,不过在伯爵看来前景光明。)
所以,当下波罗斯伯爵适当地,对未来支撑家族地位的小儿子展现出了以往少见的“慈爱大方”的一面。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位家主对克罗德的真实实力毫不知晓的缘故,不然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克罗德送去纳沙恩学院深造,等他毕业后更换继承人了——
阿莉娜与吉利万的不满,与一个十岁实力就已经堪比高级魔法师,且还和精灵德鲁伊、迷宫之主交好的男孩相比,不值一提。
(克罗德的“神子”身份不能暴露。)
“嗯...”克罗德自然知道父亲这个允诺并不是没有底线的答应自己的愿望,依他的判断,自己的功劳在父亲看来,也就是个四十分水平,靠着“与有荣焉”的关系加个二十分,堪堪达到及格水准。
(这个功劳当然是指波罗斯了解的那部分。)
真要是拎不清,狮子大开口提愿望,只会扫了大伙的兴,甚至家人对自己的观感都会下降。
“我有两个愿望。”克罗德看着父亲,缓缓说道。
“你说。”波罗斯示意儿子继续。
“一是我会不时从伊其萨尔大人那里获得一些味道相当不错的水果,但是量比较少,每次不会超过二十斤,我想在救济所出售,希望父亲能够给予我这个小小的特权。”
这第一个算是经商特权,而且还是涉及树人德鲁伊的,不过量很小。
“伊其萨尔大人那边的意思是?”伯爵不放心的追问道。
“伊其萨尔大人同意随我处置那些水果。”克罗德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当然,出于必要性,父亲您可以让切斯明老师代为询问一下。”
在伯爵看来,儿子趁机想做点小生意,揽点小钱,这点特权没什么不好给的,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个愿望则是,贫民们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很多人死于非命,连灵魂都被拿去制药,有些过于凄惨,所以我希望父亲在查没的那些财物中,拨出一部分来,在贫民区中修建一些简易房屋,用于安抚人心。”
“并把房屋的使用权交到救济所手上,救济所那边也会安排人员进行定时清理与修缮,还有一定程度的监管。”
克罗德的两个愿望,第一个为己,不过放在领地大贵族子弟的背景来看,不值一提;第二个为公,也算是帮助父亲平复领地民众情绪,凝聚人心,巩固统治。
于是,不出所料的,伯爵在稍作思考后,便全都答应了下来:
“不过房屋的拨款与动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领地上需要先把精力放到彻底清除‘药物’上,不能让这种危险性极大的‘药物’有扎根留存的可能。”
克罗德自然知道清理和“神药”有关的一切是当务之急,于是便也点头同意。
“之前姆托爵士的请求,是时候去走一趟了,希望他的女儿还没有因为开学而离开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