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其实一开始只是想教训这两个男人,让他们晚上扒不上人家的墙,偷窥不了,更做不出不轨之事。
但对于他们要偷窥的对象,她也是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这城中的妖气不厉害,还有些淡,千寻怀疑这妖不仅实力粗浅,还是刚来这城里不久。
而这户人家同样是新来不久,她跟去看一眼,也好验证虚实。
况且她也不是见妖就杀的极端之徒,若是这妖不曾伤过人,她顶多将人驱之出城,不会害其性命。
可别说它能和人和平共处,应当在城中住下,一旦身份暴露出来,无论对它,还是对城中之人,都不会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不是人们随便说说而已,他们有时对自己的同类都不见得好,更何况是一个异族呢?
千寻从来不会去考验人性,因为极大可能是会让自己失望的。
她如今之所以过得好,也只是遇到的好人多。
可世上好人到底是珍稀物种,少有人会去怜惜别人。
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落井下石,已经是很好了。
这城北住的大多是平民,算不上繁盛,却也修建得整齐,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一个样。
千寻看得有些眼花,但不知是近了,还是别的原因,此处妖气较之别处要浓烈许多。
很快,那两个男人停留在一户人家门前,抓耳挠腮地往小院里面看。
这说是小院,统共没有多大,也就给院子里那口井占了点地,再有就是有一块面积很小的葡萄架,上面零星有几串葡萄掩在叶间,十分青涩。
“老李,你说那俏寡妇在屋里头?”
“应该是在的,啊……你看,她这不是出来了吗?”
千寻站得高,距离也不远,只是掩去了身形,一眼就见到从屋子里出来的女人。
大约二十六七岁,生得肌肤雪白,明艳照人,尤其那双眼眸,看谁都像是含情脉脉一般。
再说她身材也是极为傲人,胸脯挺拔,腰肢如柳,行走时风情无限,直叫人魂散肠断。
外边两个男人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其中一个男人用手抹去嘴角的口水,十分自信地上前:“妹子,能给口水喝吗?”
他的眼神十分放肆地盯着女人看,其中淫邪和欲望很是不堪。
女人眼神幽冷,忽而一笑,极具魅惑之力。
两个男人顿时看呆了眼,一副失神的模样。
女人缓缓开口,声音柔媚:“两位哥哥,可否为小妹去死呢?”
在她的话一说完,那两个男人晃荡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便痴痴呆呆地离开。
千寻当然听到她这话,不知他们到底去做什么,就跟了上去。
这两人一路出了城,来到乡野田地之处,走得还算平稳,直到路过一处水比较深的池塘时,竟然一跃而进。
千寻没有阻止,非是她漠视两条性命,实际上那水还没有两人的腰高,而且他们一入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见二人没有性命之忧,也懒得再看他们后知后觉的害怕,转身就回城去。
这女人大概就是妖了,所用之法,是她在书上看过的迷魂之术,能控制人的心智,多是些精怪去学的,但算不上精妙,也就能够控制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普通人。
但千寻不敢大意,就怕这女人别的本事不好,这简单的迷魂术让她学变异去了,如果她丝毫没有防备,肯定会中招,那结局是生是死还不一定了。
但她也不太可能退缩,毕竟这只是猜测,她连真正的虚实都没有探出来,目前也就大概知道那女人没有害人之意。
否则那两个男人绝对不是简单地跳下不深的池塘,而是直接死掉。
她再次回到城北的那处院子所在的巷子口,还没有进去,就被叫住。
“元素姑娘?”
这声音带着丝丝不确定。
千寻回头,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要知道会这般叫她的人,几乎不存在。
直到她对上那双天青色的眼眸,才从大脑的深处,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你是……”
一时想不起名字来,她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抱歉,我记起了你,但是你的名字,却是想不起来了。”
已然成熟许多的青年,没有想到她这般坦诚,不知是失落,还是感到好笑。
他眉宇依旧显得淡漠,语气却是不同的温和:“我是溟绝,姑娘可别再忘了。”
千寻也觉得尴尬,但她经历多了,很快将这点尴尬抛到脑后,道:“不敢再忘了。”
这样的事有一次就好了,再来一次恐怕能用脚趾抠出几座城堡出来。
“对了,溟绝道友,你出现在这,可是有事在身?”
千寻本想问他阿朵之事,但是想了想,阿朵遭难的可能性更大,她也就不好再揭溟绝的伤疤。
万一他只是看着硬汉,实际上是个哭包怎么办?
情绪上头,痛哭流涕,可不就是她的过失。
溟绝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见她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道:“是,这几年我一直在追寻阿朵的下落,她没有死,代表她的那一盏生魂灯还是亮着的。”
“而我也听闻此处有她的下落,就找了过来。”
千寻觉得不只是如此,但也不好直接去问这很大概率和她无关的事,就点头道:“原来如此。”
溟绝也问她:“那你呢?”
千寻这事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就直说那女人的事。
两人虽说分属不同势力,但到底也是心有正气的年轻人,不会随便放任一个妖待在人族的地盘上。
于是一起走进了巷子。
“迷魂术的修习没有门槛,但大多由狐类施展更为管用。”溟绝道。
这是狐妖的天赋所在,让它们对精神方面的法术更为得心应手。
千寻和他已经站在门外。
她示意溟绝去敲门。
溟绝任劳任怨去敲门,手按在腰间横笛上,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大约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跑了?”千寻猜测道。
可他们的气息并没有暴露,还是这女人不像她表面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