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高考成绩出来了,以他分数,足以上京市最好的大学。
然而他选择留在云城,理由是云城大学的金融专业最好。
爸爸妈妈一向开明,虽然惋惜,但还是选择尊重他。
录取通知书寄来后,一家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爸爸给哥哥倒了杯红酒,说他成年了,是大人了,可以喝酒。
她在一旁撒娇,“爸爸,我能尝一点吗?”
就在爸爸准备帮她倒酒时,哥哥一把抢过了她的杯子,“小女孩儿,喝什么酒?”
她撇嘴,悻悻地打开了果汁。
哥哥那天喝了很多酒,除了爸爸倒的那一杯,他自己又倒了好几杯。
妈妈想要阻拦,他却笑着说他高兴,想多喝一点。
妈妈见状没再拦他,爷爷也笑着说“川庭长大了,咱们由着他。”
吃过饭,爷爷上楼休息,爸爸接到电话说公司里有事,带着妈妈一同出了门。
整个餐厅里,只剩她和哥哥。
哥哥手托腮,歪着脑袋看她。
他的皮肤泛着酒后的粉,眼尾红红的,一双略带醉意的桃花眸里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里面像是装着星辰大海,亮闪闪的,泛着诱人的光。
她大着胆子,手指触上他的眼尾,“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笑,弯起的唇角透着无限的温柔,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扣人心弦,“比阿茉还好看?”
抚在他眼尾的手指一僵,心跳漏了半拍。
独属于少女的心事在这一刻破土而出,又或者是在之前的光阴里早已滋生蔓延,在这一瞬间才悄然开花。
她缩回手指,结结巴巴,“嗯,比我好看。”
他的笑意加深,看向她的眼睛像是能滴出水来。
“哥哥觉得,还是我们阿茉好看。”
天色渐暗,屋内的灯还没来得及开。
昏暗的光线下,是哥哥那张英挺俊俏的脸。
他的鼻梁直挺,嘴唇的厚度恰到好处,清晰的眉骨透着几分硬朗,眼睛温柔似水。
他整个人透着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特殊气质。
她悄悄打量着他,心事弥漫。
大概正是因为这份黑暗,她发现哥哥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炽热。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哥哥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淡淡的酒精味裹着哥哥身上那独特的气息,她好似飘到了云里。
“阿茉。”他喊她。
“嗯。”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顶,拨乱了她的头发。
就在她以为他会离她更近时,眼前的人突然向后撤离。
她从他眼中捕捉到几分一闪而过的黯然。
悬着的心骤然而下,刚才的悸动好似过眼云烟。
“阿茉。”
“嗯。”
“好好学习。”
哥哥说完后便站起身,朝着二楼而去。
她看着楼梯上他挺拔的背影,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她竟从中看到几分落寞。
愣怔间,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小姐怎么不开灯啊?”
她回头,就见袁嫂将一大兜水果放在玄关柜上,按下灯的开关,低头换鞋。
房间瞬间明亮。
那掩藏在黑暗里的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上了楼,哥哥的房间门半掩着,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亮。
她在门口愣怔了片刻,转身上了三楼。
接连几天,她和哥哥像是有默契般,谁都没有主动去谁的房间。
在家里遇到,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直到那天。
哥哥打篮球扭伤了脚,被蔺清司和臣夜架着回了家。
他的脚腕肿起几厘米高,不能碰,不能活动。
那几天恰好赶上父母出差,李管家带着爷爷出门疗养,袁嫂家里有事请了假,整栋房子里只剩他俩。
照顾哥哥的任务,便落在了她身上。
其实院子里另一个小楼还有其他佣人,但私心作祟,她没提,哥哥也没说。
这一刻,她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陪在他身边。
每天起床,她都会跑下楼给哥哥做早餐,虽然味道不好,但哥哥会全部吃下。
白天,她就在他房间里学习,哥哥坐在一旁辅导她。
两人挨得很近,闻着哥哥身上淡淡的清冽香味,她心中既踏实,又忐忑。
“阿茉。”哥哥放下笔,轻声唤她。
“嗯?”她偏过头,恰好对上他那墨玉般的眼睛。
“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
“嗯……”她沉吟片刻,“婚纱设计师,你觉得怎么样?”
“婚纱设计师?”
“嗯,那一件件婚纱承载着圣洁的爱情,听起来就很浪漫。”
她双手托腮,一脸向往。
然而身旁的人拿起书敲她的脑袋,“少看点偶像剧。”
她撇嘴,几分嗔怒,“哥哥,我认真的。”
只见哥哥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柔和,“不弹琴了?”
“弹琴可以作为爱好嘛。”
他眼底的温柔更深了,“你喜欢就好,哥哥支持你。”
“嗯。”她笑,“那哥哥你呢?你有什么向往的职业?”
“我啊……”
只见他望向窗外,思绪似是飘到了很远。
夜晚,她帮他铺好床单,整理好被子枕头,“哥哥,你一个人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就只是睡觉啊。”
她不放心,把水杯、拐杖放在床边,甚至还拿了一大袋零食过来。
他哭笑不得,“阿茉,哥哥半夜不吃零食。”
“那也准备上,万一你饿呢?”
安顿好一切后,她上了楼。
然而睡梦中,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她赶忙冲下楼,只见哥哥正扶着床沿一点点站起,地上是水杯的玻璃碎渣。
他的手被割伤了,滴着鲜红的血。
“哥哥,你没事吧?”
她急忙上前,找出医药箱给他上药。
昏黄的台灯旁,两人相对而坐。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他手中的玻璃碎片,又帮他仔细涂抹着药水。
她这才发觉,两人很久都没有牵过手了。
哥哥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掌宽厚温暖。
她的手,只能托住一半。
“疼吗?”
她心疼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
昏黄的灯光下,那眼睛里似是有什么在波动。
“哥哥?”
他垂眸,视线停在包扎好的伤口上,“不疼。”
她拉开被子,将他修长的腿放在床上,“你先睡吧,地上的我来收拾。”
说完后,她起身去拿扫帚簸箕,没一会儿就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能察觉到,哥哥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思来想去,她抱了一床被子去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