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云冉发了一张自拍。
她坐在床上，里面穿着一件低胸睡裙，外面穿着郁川庭的深褐色西服外套。
照片的角落里，隐约露出男人的裤腿，明显和那件外套是一套的。
照片的文案是【今晚很愉快。】
江茉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她似乎一瞬间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她几下脱掉身上的衬衫，从浴室里找了件浴巾胡乱裹在身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传来的钝痛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来回撕扯着。
……
清晨，她感觉身后有个温暖的身体正在慢慢靠近。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一条线条流畅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腰间。
柑橘混着雪松的味道钻入鼻尖，她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身后的人见她没有动静，宽大的手掌继续上移，停留在一团柔软处。
江茉翻过身，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愤怒和委屈。
“吵醒你了？”郁川庭柔声说着，眼神无辜。
“嗯。”她闷着声音别过脸，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如果说，他俩的关系只能停留在无人的地方，那她已经接受了。
可现在突然又出现个实实在在的女人横在两人之间，这让她不得不在乎。
“怎么了？不开心？”
温暖的手掌轻轻转过她的脸。
郁川庭在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时表情明显一僵。
江茉没出息地擦了擦眼泪，柔软的声音里透着哽咽，“你昨晚在哪儿睡的？”
郁川庭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神色稍有缓和。
“昨晚被蔺清司几个人拉着喝了不少，喝完已经一点多了。我怕打扰到你，就在楼下休息了。”
江茉望向他的眼底，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了我很久？”
江茉没说话。
“那现在给你补上好不好？”
郁川庭说着便俯下身去，对着江茉的颈窝轻轻一吻。
“怎么没穿衬衫？我还挺想看你穿我衬衫的样子。”
“穿了，又脱了。”
江茉吸了吸鼻子，淡淡回答道。
“没关系，你怎样都好看。”
郁川庭温热的嘴唇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
江茉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云冉发的那张照片。
眼下她实在无法接受两人的亲密。
她把心一横，索性拿过手机，点开云冉的朋友圈。
可令她意外的是，那张照片不见了。
似是察觉到她在发呆，郁川庭抢过手机扔在一边，“宝贝专心点。”
江茉捧住他的脸，直直地看着他。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嗯？”眼中的情欲瞬间消散一半，“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郁川庭微怔，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翻身躺在了一边。
“如果是云冉的话，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请你相信我。”
他的声音透着无奈。
“怎么相信？相信你钻进其他女人的房间里，却什么都没做吗？”
这是江茉第一次明确表达不满。
郁川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宝贝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江茉深吸口气。
没有确凿的证据，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妥。
“我现在很困，想睡觉了。”
她说着拽过了被子，把脑袋蒙在里面。
郁川庭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起身去了浴室。
江茉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声音，脑袋酸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温水从郁川庭头顶洒下，顺着下巴流到了胸膛。
他想起昨晚在后院里看到的那一抹身影，以及夜里郁晏说的那些若有似无的话，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寒意。
他后悔因江茉满心期待，他就没忍心说出她不能来参加生日宴的话。
等他从浴室出来，江茉已经起床了，她看起来情绪缓和了很多。
“那个……能叫人给我送身衣服吗？我现在确实没得穿。”她的声音软糯糯的。
“好，我这就打电话。”
郁川庭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又一把将江茉拉进了怀里。
“不生气了？”
江茉抿唇，生气又有什么用呢？纵然她满心委屈。
“嗯。”
“宝贝，和你说个事。”
郁川庭双手环住她，声音低沉清冽，“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会委屈到你。”
“什么事？”江茉有种不好的预感。
“具体的我现在没办法说，总之就是……我可能要和云冉逢场作戏了。”
郁川庭的声音很小，可打在江茉的耳膜上却是巨大的轰鸣声。
“你说什么？”
“逢场作戏。”
江茉嘴角挂起一丝嘲讽。
他说逢场作戏，可云冉呢？她甘心只是演戏吗？
郁川庭紧紧地搂住了她，像是怕她跑掉一般。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茉头顶，隐隐带着灼烧感。
江茉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要多久？”
“我也不确定，或许几天，或许几星期，又或许时间更长……”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把脸往深埋了埋，“你都不屑于骗我吗？”
“我不想骗你。”
江茉思绪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承受接下来的惊涛骇浪。
“对不起，我现在无法解释。或许以后……你会明白的。”
后半句话从郁川庭嘴里说出来时轻飘飘的，江茉甚至能感受到其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明白，以郁川庭的身份和地位，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别无选择。
“你爱我吗？”
江茉抬起头，泛着水光的清澈眸子带着几分祈求，像是迫切地寻找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没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算了，你不用回答。只要你需要，我会好好地陪在你身边。”
郁川庭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戳中了一般，看着对面倔强的小脸，他动了动唇。
正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声响。
“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下来吃吗？”
郁川庭走到门口，掩开一个缝隙，对着门外的人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关上了门。
他走向衣帽间，随手拿起一件衬衫，递到了江茉手边。
“先穿这件，女式的衣服我叫人一会儿送过来。”
江茉抬起头，好巧不巧，他手里的正是她昨天穿过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