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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仪和武方回到王爷的书房,跟王爷讲了目前的情况;不过,林凤仪还是没有把苏尚书家的石堆和木材说出来。

王爷说:“上甚关切,即将目前已知未知等讯息罗列上陈。”

武方开始动笔,正写着时,海涛已将五尸移至都察院的停尸室锁好,也来书房会合;天黑以后,扬风也回来了。

武方边写,大家一边讨论,扬风首先报告唐氏的情况:“唐家位于沟背村,距渡口约四里,中有小段丘陵及树林,余为田地。树林地带,几无人烟。唐氏为次女,尚有兄姐各一人,弟二人。长女已出嫁。唐父之兄弟亦居于沟背村,兄亦耕饶广之田,弟之地主姓黄,世居当地。饶广居于京城南外里。”

林凤仪说:“所以唐氏这方面应该可以排除了。如果要杀的是她,在陆地上杀就好了。不过为求周全,明天还是去饶广那边问一下。”

扬风点头说:“向唐家提亲者,即饶广家之长工李顺;原订今冬农闲时完婚,已与饶广谈妥,完婚后唐氏即随李顺居于饶府内工作。”

海涛说:“陈仲家属抵桥县后,县衙将命其上京至本院;届时可再问陈仲情况。唯,在下已托人打听,京内各茶庄中有贩岭南茶者。”

正在写字的武方此时抬起头说:“青龙御史耳目众多,待画师画毕,亦拿三五张去传阅指认。”

海涛点头。

林凤仪说:“其实,还有一件事,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但我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苏尚书家里堆了几个石堆,家人说是最近尚书叫人分批送来的;每批的石头种类有点差别,但大小都差不多,也都接近圆形。另外,家中还堆有木材,但家人都不知道尚书要做什么,问他也不说。”

林凤仪一边说,一边用两手比了石块的大小。

扬风说:“若为建屋,一般反不喜圆石,因增加糯浆之损耗,且不易稳固。”

海涛想到之前跟韩亮的对话,就说:“为提供士兵练习投掷油瓮乎?”

海涛讲完马上发现不可能,自己修正:“各军营就近捡拾即可。反而先运至无山木土石之京城乎?”

武方写完了,准备送进宫去。

林凤仪说:“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再看看?”众人解散。

林凤仪回房,边吃辣豆干边纳闷,怎么样也不相信是个意外,而且不但和苏尚书有关,也一定和石堆有关。

依林凤仪办过的案子,以及在当代看过的小说来讲,事情最后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扬风去地主饶广的家,海涛拿着无名尸的画像出去打听,武方和林凤仪在都察院内。

陈仲的弟弟陈伟已经到过桥县,又转到都察院这边报告。

武方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刑案会从县令那边转到都察院来,然后就从一般情况开始问起。

武方问:“陈仲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伟回答:“回大人,小的家中尚有父母,兄嫂,小的与弟妹各一人皆未婚嫁,在家种茶。兄尚有子一人,今年五岁。”

林凤仪在旁边插嘴问:“陈仲卖茶,你们自己也种茶?”

陈伟点头说:“小的家中整村皆种茶,唯深山林内,甚少商贩入山批购,茶农自行扛至邻近州县卖与茶行。然近年邻近州县生意变差,影响茶农生计;因小的家中人口较多,六年前,家父遂遣家兄挑数担上京试卖,发现价高量多,家兄即开始收购乡民茶叶,运京贩卖。”

武方继续问:“在家乡与人有纠纷否?”

陈伟摇头说:“未也。朴实乡农,无甚纠纷,况兄收购之价格,反高于过去茶农自己挑担零卖之价格,故茶农不曾有怨。纵使有怨,上京非易事,在乡解决即可。”

武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接着问:“陈仲在京之时,常居何所?”

陈伟说:“五月客栈;去年春小的曾与兄赴京,即居五月。”

陈伟好像知道御史们在想什么,就接着说:“常往来之茶行,有天德茶行、嘉明茶庄;然其他茶行有时亦来往。例如,隆升茶行,今春之时冬茶之帐尚未结算,家兄即盘算暂不批茶至彼处。”

武方和林凤仪在心里对看一眼,这很明显是个点,不需要特别明说,两个人都在想这件事。

林凤仪问:“那隆升茶行的钱现在结了吗?”

陈伟说:“小的不知。平时家兄运送春茶时,即收冬茶之帐;仲夏后再赴京,收春茶之帐。此番来京,即为收春茶帐。有时视产量多寡,或收成先后,每季尚须分两、三次运送。”

武方问:“春茶之账约多少银两?”两个人都想到陈仲身上还有八十两。

陈伟摇头说:“小的不知。唯批量最大之天德茶行,于家兄当年初始运茶时,尝贷与家兄三百两,作为预先支付茶农、雇车雇丁、在京留宿等费用,由家兄每年分期摊还;故茶帐恐亦需扣除此笔还款。”

这时海涛回来了,林凤仪跟他说了一下陈伟大概说过的内容。

海涛问:“尚有卢记茶行、十四味茶庄、六犂茶行乎?”

陈伟点头说:“十四味已两年未批矣,或许家兄今年又批予彼。”

陈伟已经回答过了,但林凤仪还是再问:“所以陈仲这次来京,预定跟哪些茶行收账、收多少钱,你都不知道?”

陈伟点头,林凤仪接着说:“那现在陈仲出了意外,你们家怎么办?”

陈伟眼睛下垂说:“小的不知。家兄亦认家中应再有人熟悉相关业务,故尝携小的入京;唯家中茶园亦需人手,故原拟待侄儿稍大能上山添手后,再令小的出门。”

海涛问:“陈仲在京,通常停留几日?尚去其他场所否?”

林凤仪想,一个男人离家在外,又有钱,还会干什么?海涛难道有赌场方面涉及赌债纠纷的消息?

但陈伟说:“家兄每次停留八至十日。因有时茶未立刻全部批出,需待茶行试饮试卖后,方决定批进之数量。至于其他场所,小的上京时,家兄曾带小的游览皇宫外围,另北郊之大明寺亦曾参拜。”

这信息没什么用,林凤仪在心里暗想,你哥常去的地方,不一定会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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