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前去探望姐姐诸葛珝,来到了蒯府。
姐夫蒯钧设宴盛情接待,姐姐诸葛珝与弟重逢,不由得喜极而泣。
“夫人何故悲伤,理应高兴才是。孔明轻易不来,你这哭哭啼啼岂不是扫兴?”蒯钧劝慰诸葛珝道。
诸葛珝破涕为笑,言道:“夫君言之有理,却是妾失态了。”
蒯钧这才点点头,言道:“孔明,请酒。”
“多谢兄长。”诸葛亮面带微笑,一饮而尽。
诸葛珝关切的问道:“叔父可康健否?子瑜(诸葛瑾表字)有没有升迁呢?四弟(诸葛均)就学了吗?你二姐在长安如何了?”
诸葛亮面对姐姐的问题,一一作答:“叔父矍铄,兄长出任琅琊太守,四弟跟随二姐一同前往长安,就学于长安书院。至于二姐嘛……”
“琛儿怎么样啦?”诸葛珝担心的问道。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姐姐不必忧心!据我所知,那董胄对二姐极好,夫妻二人举案齐眉。”
“哦?孔明言下之意,难道未参加琛儿的大婚?”诸葛珝疑惑言道。
就是参加了,也要说没有。
诸葛亮可不愿意暴露自己,已然投在了韩炜麾下。这于他在荆州行走不便,毕竟蔡瑁可不是省油的灯。
诸葛亮言道:“当时本欲跟叔父一同前往长安,岂料山庄有事,急召我回去,故而耽误了二姐大婚之期。”
诸葛珝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听闻是水镜山庄之事,便不再追问诸葛亮。只是惋惜道:“那还真可惜啦!”
蒯钧接过话头儿道:“孔明,此番至襄阳就在府上多住些时日,你我兄弟要好生叙旧一番。到了这里,就到家了,你也多陪陪你姐姐。”
“多谢兄长收留,亮恭敬不如从命,要多多叨扰兄长啦!”诸葛亮深施一礼。他等的就是蒯钧这句话,只有留在蒯府,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蒯钧连连摆手,笑道:“哎!孔明少时便久居府中,自然不必如此多礼。你若再如此,便是羞煞为兄啦!”
诸葛珝也是笑着说道:“孔明还不想出仕吗?让你姐夫给你谋个一官半职还是不在话下的。”
此话一出,蒯钧脸上略显难色,沉默不语。
蒯钧的为难,被诸葛亮注意到了,诸葛亮也是自顾自的饮酒,不再搭腔。
场面一度尴尬,僵在那里。
“夫君……夫君……”诸葛珝呼唤失神的蒯钧。
“哦……夫人唤我何事?”蒯钧装糊涂道。
显然,不出诸葛亮所料,这蒯家如今在刘表面前怕是说不上话啦!若是以往,不用诸葛珝吱声,蒯钧都会主动提及让诸葛亮出仕。
诸葛珝有些不悦,有些嗔怪丈夫,这关键时刻怎么装糊涂。
“哈,愚弟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多谢兄长美意!来,兄长,请酒。”诸葛亮赶紧替蒯钧打圆场。
诸葛珝就知道诸葛亮会拒绝,微微嗔怒:“孔明,你既不愿在跟随叔父任职徐州,又不愿在荆州出仕,这是何故?莫要再与我说什么未逢明主,我看你就是游手好闲惯了!不行,我去求求母亲,这一次定要让你留在荆州!”
诸葛珝起身,意欲去找蒯老夫人。她们婆媳关系十分融洽,诸葛珝相信婆婆会答应自己的。
蒯钧随着也起身,想要阻拦诸葛珝。却被诸葛亮拦下,说道:“兄长难道还不了解姐姐的脾性?若兄执意前往,怕是要夫妻不睦呐!”
自己的老婆脾气如何?蒯钧清楚的紧,只是如今局势已经够乱了,他可不想让老母再跟着裹乱。
“唉,孔明,你是不是也埋怨为兄不曾答应你姐姐?”蒯钧一脸沮丧,无奈的问道。
诸葛亮扶着蒯钧坐下,安慰道:“常言道:长兄为父,长姊为母。岂有怨言?亮,少时承蒙蒯家照顾,自是感激不尽。敢问兄长,荆州乱局如何?”
蒯钧知道诸葛亮的心智非凡,怕是慢不过去了,遂言道:“孔明号称‘卧龙’,果然名不虚传。可谓慧眼如炬,洞如观火。如今荆州之乱已然不是家族之间的纷争,蔡瑁张允权势滔天,荆州文武已然多日不曾面见过刘荆州啦!怕是……怕是迟早要行篡逆之事……”
蒯钧不敢再说下去。
诸葛亮笑了笑,摇了摇扇子,言道:“兄长,我料定蔡瑁不敢肆意妄为,篡权僭越,绝非明智之举。充其量也不过拥立刘琮,而后继续把持荆州大权罢了。”
“孔明继续讲下去。”蒯钧说道。
诸葛亮接着说道:“荆州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黄祖败亡在即,孙策绝不会对荆州袖手旁观;宛城刘磐亦是不服刘表教化,麾下老将黄忠也是万夫不当之勇,亮敢断言,襄阳城内守将无人能敌。荆襄九郡宗贼也蠢蠢欲动,一旦襄阳有变必然也要蹚这一遭浑水。兄长,为了蒯氏一族的将来,你还要早做打算呐!”
蒯钧忧虑的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我曾无意间听到叔父与父亲提及了投诚武成公……我看父亲不喜不怒,不驳斥,也不赞同。孔明当知父亲行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这可不是父亲的作风呐!由此可见父亲是否在考虑中呢?唉,父亲一向对我严厉,我也不敢轻易向他提及武成公一事。孔明,你以为此举可行否?”
诸葛亮内心暗喜,但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旋即佯装思索的样子。少时才说道:“此举固然是下策,但也是复兴蒯家的唯一一条路了。亮之愚见,还需静观其变。”
蒯钧无奈的点点头,二人继续对饮,暂且放下烦心之事。
蒯府中,家丁侍女们陡然严肃起来,因为蒯良与蒯越回府了。
他们兄弟二人清晨去见刘表,因蔡瑁、张允挡驾,足足等了一个上午也未曾谋面。
二人一边议论,一边向书房走去。途经蒯钧的跨院,蒯良驻足不前,又退回去几步望着院内。
蒯越见状,问道:“兄长所观何物?”
“嗯?这小子又在设宴款待谁?如今时局不稳,岂可轻易结交他人?”蒯良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