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知看了眼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后辈，握住文件的手紧了紧，他一把年纪了，也没脸再去强求他。
“是我们对不住你，这么些年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
程序扯了扯唇，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您要没其他事儿，我先下去了，楼下客人还挺多的，需要爷爷您去接待。”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在这个家里，他虽然还对他爷爷有点顾忌，要考虑到他的感受，但不代表他会原谅程之瀚和程智饶的所作所为。
天道有轮回，当年程之瀚抛下他母亲，而今程家在他和程智饶的手下越来越衰败，已经是个空壳子了。这个时候想让他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当他没脑子还是当他是做慈善的？
程序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才往楼下走。
这会儿已经来了很多宾客，程不知也从书房走了下来，程序一天不松口，他就一天不能倒下。不能眼看着程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毁在他的儿子身上。
陆景琛和秦如烟到的时候，已经是晚宴开始十五分钟了。
程不知正在大厅和几个晚辈交流，门口管家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凑近他耳根说了一句，“老爷，陆家那边来人了。”
程不知哦了一声，他那个老战友看不惯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还说一定不会来的，难不成是陆茂轩来了？
身侧站着的程之瀚走了过来，低声开口，却难掩声音里的激动，“爸，应该是陆景琛，他的助理之前回复我说陆景琛会亲自过来。”
程不知听到这儿，眼睛亮了亮。
陆家现在当家的人，京城都知道是陆茂轩，但陆茂轩年岁已高，早就不管这些事了，说到底明面上是陆茂轩在管理陆家，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知道真正做主的人是陆景琛。
他连忙往外走，还没走出客厅，就看到对面走来了两人。
他步子一顿僵在了原地。
陆景琛牵着秦如烟的手，随着两人走了进来，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惊愕的看着陆景琛和他身边的女人。
他接手陆家有几年了，却鲜少出现在人前，偶尔见到他出现在公众场合，不是经济论坛会议，就是陆老爷子的几个朋友的聚会，陆景琛推脱不掉。
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身边有个女人。就连张琪瑶也没和他一起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里，因为张琪瑶不需要掺和这些，有陆景琛在，她可以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程不知看着身旁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他稳了下心神，走上前，微微弯腰，点了下头。
“陆总，秦小姐。”
陆景琛勾了勾唇角，这声“秦小姐”正是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程爷爷，您客气了，您是我爷爷多年好友，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程不知也就笑笑，没应声，他在陆茂轩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又哪敢喊陆景琛的名字。
秦如烟微微点了点头，“您身体最近可好？”
她是看在程序的面子上，才走这一趟。
程不知笑了笑，“最近好了很多，到底是年纪大了，还得感谢秦小姐。”
一旁站着的程智饶从陆景琛和秦如烟走进来那一刻起，就目光呆滞的看着秦如烟。
他和他爸一样，色欲熏心，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睛。尤其没见过秦如烟这么又美又冷的。
在场的人都很好奇陆景琛旁边的人是谁，两人穿着看起来很简单，并没有像在场的人一样穿礼服或者正装。
但碍于陆家的实力摆在那里，没一个人敢说话，气氛莫名的有点压抑。
秦如烟穿的灰色大衣，还是她前几天特意去工作室拿的。
她的大衣一贯都是黑色，可程序说他爷爷过生日，喜庆的日子，她觉得穿黑色不太好。
陆景琛和她穿着同色系的灰色大衣，内搭黑色衬衫，两人容貌出众，一出现，在场的所有灯光都仿佛黯然失色。
程智饶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爷爷，又看了看对面的人，陆景琛他惹不起，这会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一点儿心思。
他走了过来，看着陆景琛，露出了一个自认得体的微笑。“陆总，您好，我是程智饶，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代表程家和陆氏集团合作。”
秦如烟挑了下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挺好奇，陆景琛会不会当着老人家的脸狠狠打脸一波。
陆景琛抬了抬眸子，眼睛里没什么温度的看了程智饶一眼，手却一手插兜，一手握住秦如烟的手不放。
程智饶还是第一次被人下了面子，但他惹不起陆景琛，只好收回手，露出了一个悻悻的笑容。
“陆总日理万机，怕是顾不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
陆景琛微微皱了眉，他一直致力于带动中小企业发展，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曾公开说过，若有好的项目可以到陆氏来，若项目审批通过，陆氏可以投资。
这么多年，他扶持的中小企业或者个人创业者，前后得有上百家了，这个程智饶说这话，是真没脑子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身侧，秦如烟轻笑了两声。
这会儿整个大厅挺安静的，也就只有她敢笑出声。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冲着站在楼梯口看好戏的程序开口，“听到没有？陆少要给你投资金，你还不快来商谈一下？”
从两人出现后，就一直呆若木鸡的程序这会儿反应了过来。
他知道陆景琛会来，因为他回来了，陆景琛怕他吃亏，讨不到好。可没想到他烟姐也来了，要想请动他烟姐，可比请动陆景琛还难。
听到秦如烟的话，程序笑着走了下来。他本来就烦这种场合，都打算上楼休息了，听到楼下说陆景琛来了，他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也没想话题会往他身上引，心安理得看好戏。
程智饶看着他烟姐的那个眼神，他没遗漏，他挺好奇，程智饶是真不怕死啊，还想打他烟姐的主意。
不说陆景琛的手段，他烟姐就能把他给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