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已经消失!”
“热成像已经丢失了目标。”
“正在重新搜索目标。”
戴着头盔的机车手似乎在和某个人汇报着消息,此时的他躺在地上,周围的环境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大片的树木被切断,一大片的土地都被切割,银白色的圆盘深入地面,然而在那些断口之中有一大片鲜红的土地,机车手就躺在那一块土地的前方,而他的一根大腿已经被那些圆盘切断了,此时正隔着一个被圆盘切割出来的豁口孤零零的躺在地面。
他尝试逃离这些袭击而来的圆盘,只不过结果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那条已经被截断的大腿就是答案。
大量的鲜血沿着伤口不停的流出,沁染着周围的土地,那银白色的圆盘都被血液染红。
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躺在那里,用自己的肩膀顶着狙击枪,眼睛依旧在不断的利用狙击枪的瞄准镜搜索着陈铭的身影。
而刚才那一颗子弹。
是从他手里的枪管里打出去的。
而他并没有能够成功地捕捉陈铭的动作。
只是根据他动作的轨迹提前预判到陈铭会对着机械机兵的后颈下刀,然后开出了那一发子弹。
陈铭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单单依靠视野,都不可能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捕捉他的动作。
然而就在那最后一刀被子弹拦截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再寻找到陈铭的踪影。
不管是望远镜,还是热成像,他都没能够成功的捕捉到陈铭的身影,这是让他毛骨悚然的潜行能力。
即使是现在市面上最强的到热成像拟真皮肤,也不可能真正的从他手里的热成像望远镜中逃脱。
可是那个人就那样真正的从他视野之中消失了。
那个人就像是神话中的鬼魂。
存在而又不存在。
溶于暗影之中,无法捕捉。
可是机车手却没有放弃他的职责。
依旧在用着自己手里的狙击枪不断的寻找着目标。
而在现场,瓦伦斯则是表现出了一个猎手应该有的特性,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就已经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而就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他脚部的伤口已经被重新连接,它断掉的跟腱,已经重新生长。
可是瓦伦斯依旧不敢用那条腿用力,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尽管看着他的脚踝已经彻底的修复,但是新生的细胞组织并不可能承担他那样疯狂的发力,随时都可能因为他的动作重新撕裂。
只是勉强的承担着支撑他身体的作用。
他的双眼敏锐的察觉着周围的黑暗。
这个时候他突然之间很感谢那个皇家护卫队,切割掉了周围的那些树木,给他们空出了这一大片的空间。
那些树桩后的阴影原本是他最喜欢的藏身之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他最畏惧的地方。
因为他很害怕在那阴影之中,突然之间亮起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双眼。
那把厚长的骑士双手剑被他握在身前,他的五官在这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朝着四周发散。
他在尝试捕捉周围这片区域之中的任何动静。
可是除了远处传来的战斗声响,以及天空之中没有停歇的枪弹撞击在圆盘金属上的碰撞声,以及旁边那个机械机兵正在朝着他靠近的脚步。
他没有听见多余的脚步声,更没有听见呼吸,又或者说心跳的声音。
这样布满了落叶的丛林之中,竟然一点落叶被踩踏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瓦伦斯强迫着自己的内心沉寂下来。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没有失败的余地。
任何一丁点的错失都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生死。
他赌不起!
真的,他赌不起!
可是莫名的他内心的慌乱又被一阵莫名的欣喜取代。
那是他体内肾上腺素的效果,他的五感在逐渐的放大,整个人异常的清醒。
因为这是一场狩猎。
一场很可怕的狩猎。
一场前所未有的狩猎。
而他天生就喜欢这样的冒险。
不然也不可能去做横穿原始森林那样的鲁莽挑战。
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开始放大自己的心跳,尝试屏蔽那些外在的声音,只去听自己的心跳去寻找周围这片区域之中类似于心跳的杂音。
这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他从未试过这样的感知方法。
他尝试过冥想,通过那古老的打坐以及思考的能力,去强化放大自己的感官以及精神力。
这是一种修行,但是他从未将这种修行放到实战之中。
随着心脏的跳动,他的感官开始放大。
子弹撞击掉落在地面的声响消失了。
那个机械机兵的步伐也消失了。
最后是周围那些树木抖动的声响也消失了。
只剩下心跳鼓动的声音和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的鼓动,呼吸的声音也消失了。
直到这个瞬间,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杂音。
一丝本不应该存在的杂音。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并不是真正存在的声音。
更像是一种共鸣。
来自于另一颗心脏的共鸣。
瓦伦斯睁开了眼睛,挥动起了自己手里的双手大剑,快速朝着那个方向劈斩了出去。
可是在那光影之中。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
随后在他那高度紧绷的感官之中,他看到了那一抹与他心脏共鸣的东西。
是一个兔子,那个被丝线切割掉一半身体的兔子的身旁,一只年幼的兔子正蹲在那里注视着那只大兔子的尸体。
那只年幼的兔子的脸上充满了悲伤的心情。
莫名的瓦伦斯读懂了那样的情感。
而他听到的共鸣就是那只兔子的。
瓦伦斯瞪大了眼睛,下个瞬间,一阵狂风从他身后传来。
那道风并不是向着他而来的,是朝着他只有几步开外的那个机械机兵冲去的。
瓦伦斯暗道不好,临时他把劈斩的动作,改成横切整个身体大幅度的扭转,朝着那狂风席卷的方向劈砍而去。
然而就在他身体旋转的同时,他看到了他所劈砍的方向。
他只看到了一把怀刀。
那把怀刀被投掷而出,竟然席卷起了一阵狂风,那风声呼啸得宛如恶鬼哀嚎。
瓦伦斯瞪大了眼睛,然后暗道不好。
目标并不是机械机兵!?
果不其然,人体的温度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就在那只兔子出现的方向。
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现在就在他的背后。
他的感知并没有错误,只是他看到了错误的目标。
他松开了自己握住骑士双手剑的手,在最后那个瞬间,用自己的腕力提供了一个扭转的动能。
让那把双手剑调转了方向,朝着自己的腰部斩去,同时那只手臂向下移动,直到那把双手剑旋转了一圈,他才握住了那把双手剑的握把。
不过此时,大半的剑身已经砍入了他腰间的软肉,大量的血液沿着刀身所带来的伤口喷出。
可是剑锋所指的方向。
空无一物。
瓦伦斯不敢相信自己感官上的错误。
可是在远处那个机械机兵的身后,一双金色的眼睛猛的亮起。
瓦伦斯瞪大了双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举着一把匕首顶在了机械机兵的后脑。
把怀刀刺入了机械机兵的身体,将具身体向后推动。
与此同时,那把顶在机械机兵后脑的匕首,在那后退的身体的作用下,从后向前直接切断了那个头颅。
与此同时,狙击枪的子弹姗姗来迟。
这一次子弹瞄准的是陈铭本身,而迎接那颗子弹的是刚刚切断了机械机兵头颅的匕首。
陈铭旋转着自己的身体,把那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后略微偏斜。
子弹的弹头碰撞在匕首的刀身上,被那故意调整出来的斜度改变了飞行的方向。
随着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陈铭的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可是那一道血痕刚刚有一丝血液流出,就已经悄然愈合。
而不远处,瓦伦斯的下颚多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弹孔,从左边的唇角一路贯穿到了左下颚的腭骨。
只差一点,如果不是他提前调整了自己的脑袋,这个子弹应该会打穿他的脖子。
他又一次活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了那一份侥幸。
有的只是一种从内心之中油然而生的畏惧。
因为接下来就剩下他一个人面对陈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