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过了,冬日来临,侯府上上下下也开始准备过冬的物资,沈舒禾正惬意的喝着牛乳羹,如今这日子越来越往好方面发展,前世的劫难也过去了。
然而朝堂上却起了轩然大波。
北夷勾结西域向大盛发起战争,裴瑾远中了敌人的奸计,身受重伤。
这突如其来的战争,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原本安定的陵州如今又是一片火海。
在沈舒禾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双脚一软,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变得苍白,肩膀微微颤抖。
手紧紧抓着身旁的柱子,眼中闪烁着泪花,但她没有哭出来,努力保持镇定,继续往老夫人房里去。
裴谨言和裴谨行已经在老夫人房里了,看样子大家都知道事情了。
老夫人神情如常,甚至比平常更平静几分,与兄弟二人交代了几句,便摆手道:“你们两个先回房,我和你们大嫂说几句。”
兄弟二人称是退下。
老夫人无声一笑,将沈舒禾的手紧握着,“你有什么话想说?”
沈舒禾的缓缓跪倒在地,语声坚定,“母亲,儿媳不孝,儿媳应当替侯爷尽孝,可是……。”说到这里,语声一哽,“可是我担心侯爷,他如今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我要去陵州。”
“这……。”老夫人沉吟片刻,低声抽泣起来,“那如今兵荒马乱,你这去了,若有个好歹,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沈舒禾目光坚定地道:“我不怕,真的不怕。再说有那么多大盛百姓都在那里,我相信侯爷,一定会打赢的。”轻轻抓住了老夫人的衣袖,“他就是我的夫君,夫妻一心,当同甘共苦。”
说完之后,沈舒禾要俯身磕头,“母亲若是不答应,儿媳唯有一意孤行了。”
老夫人强行将沈舒禾拉起来,已经是泣不成声,用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才道:“你若是心意已决,我也不拦你。”目光有些凄凉,苦涩道:“这样也好,不用学我这般……”
沈舒禾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那抹微笑,反倒让老夫人愈发心酸。她同意沈舒禾去陵州,也许是在弥补自己当年的缺憾,同时也有个人全心全意的去照顾她的儿子。
沈舒禾起身告辞,准备回去准备明日出门的行囊,下人来报沈夫人来了,沈舒禾连忙前去相见。
沈夫人匆匆而来,好不容易沈家过了个劫,沈舒瑶出嫁了,正是欢喜的时候,女婿又出事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在这当口方寸大乱,自然急于赶来安慰。
看到的沈舒禾,却是平平静静的,这更让她担心,忙询问侯府的情况的。
沈舒禾只是微微一笑,之后缓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沈夫人愣怔地看了沈舒禾半晌,又怔怔的落了泪,末了,却是点一点头,叹息道:“你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决定了什么事,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所谓夫妻,其实就是两个人同甘共苦,这么做也是应当。”
沈舒禾轻轻靠在沈夫人怀里,“我明日一早就走,您和爹要保重身子,不用记挂我。”
沈夫人垂泪不已,喃喃应道:“好,好。”
母女两个说了半晌的话,沈夫人就起身回去了。
傍晚,柳氏挺着大肚子过来,泪眼婆娑与沈舒禾道别。
沈舒禾忙将她扶做好,笑道:“可不准再落泪了,这都快当娘的人,只可惜我没法看着他降生。”
“大嫂……”柳氏满是不舍,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拭了拭泪水。
沈舒禾无心多说什么,见柳氏哭的甚是伤心,反倒安慰起她来。
晚间她正在最后检查着行囊,第二天就要出发了,如今车马车夫随行的暗卫等都已经准备妥当。
这个时候春燕等四人跪到沈舒禾跟前,恳切地说道:“夫人带我们一起去吧。”
沈舒禾见了,伸手要将她们扶起来,她们依旧坚持跪着,沈舒禾干脆命她们起来,见她们依然不为所动,叹了口气望着她们道:“我这一去,怕是生死难料,你们这又是何必。”
喜儿听了这话,直直的看着沈舒禾,“夫人,我们都是自小在您身边一块长大的,夫人去哪我们就去哪,就算是刀山火海喜儿也愿意给夫人当垫脚的。”
此话一出,知夏也是哭着道:“夫人,我虽不如喜儿她们自小在夫人一同长大,也愿跟随夫人左右,望夫人不要嫌弃奴婢。”
沈舒禾笑了,“不是我不愿带着你们,只是这次去的匆忙,人多反而影响行程,况且这院子也需要你们,我不在你们可要打理好我这些花花草草。”
这时春燕说道:“夫人,要不让奴婢跟着您一块去,这一路上也好有人照顾您。”
沈舒禾思忖着,最后几个丫鬟比较了一番后,都同意让春燕跟着去,因为她年纪大些,处事也最为周到稳妥。
这一夜,侯府许多人不曾入眠,眼睁睁熬到了天亮。沈舒禾亦是如此,天亮之后,去老夫人请完安便要走。
老夫人眸中也是含了泪,握着沈舒禾的手道:“山高路远的,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了那里,很多事就都要辛苦你了,若是受不了就赶紧回来,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母亲,别担心。”沈舒禾看着满脸憔悴老夫人,心里清楚,若是可以老夫人比她更想去照料裴谨远。可她不能,她要镇守侯府,主持大局。
一时告别了众人,大门外十几名侍卫正等候着,沈舒禾在春燕的陪同下上了马车,接下来是一个与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