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往上走,就已经没有了石路,但有曲折弯斜的小径,上面有些枯萎的草,踩上去软绵绵的。
苏振云也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和陈傲珊拉近一些距离,这时担心她矜持说回去,便先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再往前走个十几分钟,就回去吧。”
陈傲珊点点头,说道:“别说,我在南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这。”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苏振云专挑不太好走的路,不时关心的扶陈傲珊一把。
此时冬天,穿得衣服也厚,倒也没什么尴尬,陈傲珊穿了一件红色的冲锋衣,脚上是临出门从车的后备箱里刚换的白色旅游鞋。
来到一方陡处,苏振云先上去,然后回身伸出了手。
陈傲珊倒也大大方方,伸手让苏振云握住拉了上去。
苏振云觉得今天中午的目标已经达成,尽管女干部握手是常态,但是这种的拉手,总还是一种亲密的体现。
第一次出来,能达到这种程度,对苏振云来说已经够了。
“往回走?”苏振云问道。
陈傲珊点点头:“嗯,不早了。”
两个折返往回走,到了那处陡峭处,苏振云一跃而下。
陈傲珊看看,却不敢跳。
上山容易下山难,说的就是这种,上去的时候手脚并用容易攀爬,下来的时候,只能一点点往下蹭,陈傲珊背过身,扶着石头,脚慢慢的摸索寻找可以立足的地方。
苏振云看她半噘着屁股,一只脚在那不停的划拉,看上去有点滑稽和狼狈。
他走上前,懒腰一把抱住了陈傲珊,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
陈傲珊整了下头发,看了一眼笑吟吟望着她的苏振云,嘟囔了一句:“你带的这是什么破路!”
两个人回来时,话明显少了一些,苏振云也不怕冷场,故意不怎么说话,倒是陈傲珊,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说。
下午,区教育局来给苏振云汇报校外活动基地的事。
南翠教育在全市属于拔尖水平,跟东湖各有千秋。
南翠属于群峰璀璨,而东湖则类似于高原。
全市前十的名牌中小学,南翠自己独占七家,尤其是其中前三甲,简直就是不可望其项背的存在。而东湖仅有两家,但是十名开外,紧随其后的大多是东湖的学校,整个区没有很差的学校。
如果把学校比作学生,区比作班级的话,那么东湖班平均分在九十分,但最高分也就是九十五六分。而南翠,则有几个尖子学生,附加题也难不倒他们,都能考120分,但是班里考六七十分的也有一些。
好的学校集中在这两个区,黄北排名第一的学校,勉强能和南翠的普通学校拼一拼。西林就更差了,区里的第一名拿到东湖和南翠,基本都是垫底的存在。
教育办的如此之好,那政治待遇自然也不会低,每一任的教育局长都是副区级,一般都兼区里的政协副主席,不驻会的那种。
但是这种不驻会的副主席,可不是黄北贾正那样的,贾正的地位远不如驻会的副主席,而教育局局长,却要比驻会的副主席含金量高的多得多。
其实以教育局长的位置和分量,解决个人大副主任也不是问题,但是问题在于副主任排在副区长前面,那分管区长分管起来就有些别扭了,所以还是解决政协比较理顺。
除了局长解决副区级这个惯例,南翠的教育还有两个传统,一是局长基本都是终身制,二是局长都是由内部副局长产生,而副局长则是由校长产生。
这两条都确保了教育的干部从教育体系内产生,有利于保持稳定。不像有的地方,一个其他的局长或者某个书记、镇长就去干教育局长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折腾得人心惶惶。
所以不管换届还是教育班子的更替或者其他情况,别处风起云涌,但教育一直在平平稳稳地按照自己的预定节奏在走,哪怕新换了局长,也不会有大的变化,依然是按照既有的规划在执行。
教育局的书记五十九岁了,今年就要退休了,他选择了一位年轻的校长作为接班人,先从校长提拔为副局长。
但是作为排名倒数第一的副局长,她前面的副局长们都曾经是她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她还是老师或者教导主任的时候,有几位就已经是副局长了,现在让她管理这几位老领导,确实也有些难为年轻的她。
教育局的老书记也有点担心他退了以后那几位老资格的副局长不服气,在提拔考察时有不同意见,那可就麻烦了,教育系统还没出过这样的事。
尽管他已经反复给副职门做了工作,副职门也都拍着胸脯答应一定扶新局长顺利上位并全力以赴配合好,但老书记还是有点担心,到时万一有变,已经退下来的他能做的也非常有限。
思虑再三,老书记给组织提出辞去局长一职,只担任书记,在他没退休之前,先把这位年轻人扶上位。有他坐镇,没人敢出幺蛾子,而且她当上了局长,先适应一段,慢慢培养威信,有他在一旁守护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个扶上马再送一程的建议也得到了当时的区委书记梅傲雪的支持,一块提拔的还有财政局长和一位街道书记,这三个人都非常年轻,财政局长跟这位教育局长类似,也是从排名倒数第一的副局长一步提拔为正职。
梅傲雪当时亲自给三人谈了话,要求他们抛却顾虑,甩开膀子大胆的干。
此时,离老书记退休还有不到三个月,他已经不怎么抛头露面了,不过今天年轻的局长去市里开会,他就亲自带着一位姓孟的副局长过来了,给苏振云汇报校外活动基地的事情。
老书记是很文雅的一个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他话不多,主要是那位副局长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