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氏一晚上都在发高烧,直到第二日的中午,高烧才退下。
昏迷了两夜一天,她终于醒来,只是整个人瘦成一圈,双目无神。
……
第三日,原本是秦曼婷回门的日子,只是还没出门,就有随从跑进来,大声嚷着:
“大小姐,不好了,丞相府被抄家了。”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秦曼婷坐在梳妆镜前,侍女给她上妆。
结果听到坏消息,手一抖,眉笔一歪,眉尾飞到鬓角。
“大小姐,请饶恕奴婢。”
“啪——”
一巴掌甩在侍女的脸上。
“大小姐,一大早有上百个官兵闯入丞相府,传旨公公说秦丞相通敌卖国,贪污上千万两白银,涉嫌行贿卖官,抢夺他人的房屋田地,草菅人命等十几条罪名。
凡是秦氏子弟,无论是嫁进来的媳妇,还是妾室,收养的义子,或不满十四岁的孩童,下至刚出生的婴儿,全部斩首示众。”
侍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听罢,秦曼婷猛地站起,双瞳骤然一缩,脸色苍白。
“不——”
下一秒,她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
“大小姐——”
两位侍女扶住她,才免受坠地之痛。
或许,她宁愿倒下去,头部磕到桌子凳子什么东西,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也好过以后承受无数亲人死掉的后果。
她的爷爷,她父亲母亲,她的两个弟弟。
他们全部都会斩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们丞相府扎根京城七八十年,不可能一夜倒台……”
秦曼婷摇摇头,一脸的不相信。
哪怕眼泪模糊了双眼,她还在骗自己。
“我姑姑是秦贵妃,她会想办法救爷爷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大小姐,秦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三皇子贬为庶人,小公主被丽嫔收养。”
这时,侍从又说出一个震惊人的消息。
听罢,秦曼婷感到六月飞雪,如坠冰窟。
皇帝他今日是非置秦家人死地了。
认识到这一点,秦曼婷才明白皇家冷血无情。
哪怕是判秦家人抄家流放,她也会感恩戴德。
可如今是死罪难逃。
沈少晟站在门口,全听到了侍从说的话。
丞相府倒台了。
秦贵妃和三皇子也倒台了。
居然是在他和秦曼婷成亲的第三日倒台,讽刺,真是够讽刺。
这三日,她飞扬跋扈,为难他,欺负他,侮辱他。
他处处忍让,就差给她洗脚,当狗骑。
换来的却是这种天大的玩笑。
为什么不是在成亲的前几日抄丞相府,或者成亲后几年抄家也行,起码让他借丞相府的势力发展壮大自己。
可偏偏要在成亲第三日抄家。
沈少晟感觉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好像是故意欺负他,捉弄他,毁掉他。
越细想越恐惧,丞相府被抄家的时间,好像是故意为他设置好。
皇帝哪天不抄丞相府,却要在他和秦曼婷成亲的第三日。
“沈少晟,你陪我去一趟,我求你了——”
看见他来了,秦曼婷双眼一亮,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发疯地冲出去,抱住他。
她害怕他嫌弃自己,抛弃自己,更害怕他落井下石,出卖自己。
沈少晟低头看着秦曼婷充满恐惧的眼睛,他的心动摇了一下……
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为人再恶劣,也不能在丞相府倒台的这个时候抛弃秦曼婷。
外人会如何看他?
笑他?
指责他?
等一段时间,他再给她一封休书。
——
丞相府
门口围满了上百个路人,还有十几个官兵维持秩序。
丞相府里面传出无数的叫声哭声,恐惧,凄厉。
秦曼婷冲下马车,差点摔跤,被侍女扶着走到丞相府的大门口。
沈少晟慢慢跟在后面,一点都不着急。
他又不是皇帝,帮不到秦家。
“爷爷——爹娘——弟弟——”
秦曼婷哭得像泪人,想冲进丞相府,却被官兵拦住。
“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我是秦家的姑娘,可以让我进去见见我的亲人,官爷。”
“不行,擅自闯入丞相府的人,视为同党,一律逮捕,抄家斩首。”
“!!!”秦曼婷怔住,不知进去还是不进去好。
她是人,凡人。
她怕生病,更怕死掉。
“你快跟我回去,别出来惹祸。”沈少晟走到她身后,拽住她的手臂往回拉。
擅自闯入丞相府的人,视为同党,他能不害怕吗?
他的好日子都没过多少年,可不想这么快死掉。
他贪恋世间的钱财和权利,以及美人。
“我不走,沈少晟,你让我见爷爷和我爹娘一面吧!”
秦曼婷不相信丞相府这么快倒台,爷爷如此聪明的人,老谋深算一辈子,当了四十年的丞相,一定有保命的过人手段。
沈少晟松开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秦曼婷没有注意到沈少晟离开的背影,她从侍女手里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悄悄塞给官兵。
“通融一下,让我见家人一面,这是我孝敬官爷的,不成敬意。”
“快滚!”官员大叫一声,一把推开秦曼婷的手。
她没反应,钱袋已经甩飞出去。
掉进人群中,十几个银元宝也掉一地。
“银子——是银子——”
“有银子——快捡——”
路人们乱作一团,哄抢银子。
秦曼婷目瞪口呆,不知是心疼几百两的银子没了,还是心疼自己失去见父母一面的机会。
没过一小会,丞相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几个官兵跑出来。
身后跟着用绳子绑成一串的秦家人,全家老少,上百口人。
只见他们脱去锦衣华服,衣裳单薄。
头发凌乱,不见金银珠钗。
再没有往日的华贵优雅。
队伍的第一个就是秦丞相,第二个是秦老大,第三个是秦老二,他就是秦曼婷的父亲。
“爷爷——”看见爷爷,她激动地扑过去,却被官兵拦住。
“曼婷,我是曼婷,爷爷,爹,娘——”
“婷婷,你快回去,不要管我们。”秦丞相老泪纵横,冲她不停地摇头。
“婷儿,爹对不住你。”
“婷儿,婷儿——”
看到落魄的爹娘,秦曼婷心疼死了。
她为人再坏,但对爹娘是真心的孝顺。
“爹,娘,女儿会救你们的,爷爷,爹娘你们不要放弃,女儿会想办法救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