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渊痛恨自己往日没多点关心母亲,没给她找大夫,没多陪伴她,没多安慰她。
才导致她现在急火攻心,五脏俱伤。
忧思过度,郁结于心。
一病不起。
大概是去年春天开始,他们三兄弟身上隐藏的秘密一点点揭开,母亲也开始对他们三兄弟产生内疚、痛苦的情感。
她一直在怪自己没照顾好他们三兄弟,没保护好他们。
就这样一日日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中,才因此忧思过度,郁结于心。
可他们从没有怪过她,埋怨她。
因为他们知道她抚育五个孩子的过程有多艰辛,还要操持一个大宅院,应付刁钻刻薄的沈忠盛和二房。
加上父亲常年在边疆,里里外外都要靠她一个人,没有人依靠,没有人帮助。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不是神仙。
她没有厉害的法术,更没有强壮的身体。
何况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二房只要存心想害大房,总有一日逮到机会,防不胜防。
可母亲,却一直认为是她的错。
她觉得自己不配母亲,不配活着。
去年病情没显露,没发作,是因为有妹妹陪伴她,加上他们三兄弟陆续身体恢复健康,给了她期盼,和活下去的希望。
可今日,沈忠盛要放火烧死他们。
作为母亲的她,哪里忍得住,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欺负,她却什么都不能为孩子做。
“大哥哥,这不是你的错,不用内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劫和难。”阮阮安慰一句,便去旁边看沈知程。
她掰开他的眼皮检查他的眼睛,又抓起听到手把脉。
沈知絜咬唇,想问又不敢问。
“受刺激太重,五哥哥好像有晕血症,叠加一起才会导致情况这么严重。魂魄离体,超过七日,五哥哥便永远醒不来,但这七日他的身体要保护好,防止有鬼魂借他身体还魂。
四哥哥,我要使用招魂术,非常危险,在这里不方便,你帮我把五哥哥抱回他的住所。”
阮阮说完,就开始在沈知程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这样一来,那些鬼魂就进不了他的身体。
沈知絜脸色惨白,一言不语,抱着沈知程离开大堂。
阮阮跟在后面,这时天苍和兜铃快速跳到她的肩膀上,不吵不闹,十分乖巧。
它们知道小主人的家人出事了,它们要乖乖的,不给她添麻烦。
一路上,阮阮打开商城系统的商品面板,找到符咒书籍,点击购买。
到了沈知程的卧房后,她把沈知絜赶出去。
“四哥哥,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我不出声,谁也不能进来,包括爹爹和娘亲。”
她还不会招魂术和还魂术,等她学会,估计也要几天时间。
“好。”沈知絜鼻子一酸,他很想哭,但不能哭。
妹妹都那么努力,他做哥哥的,不能拖后腿。
关上房门,他守在门口。
阮阮拿着符咒书籍查找招魂术。
……
天亮后
沈鸿带着沈知清和沈知玉回到将军府,便察觉到府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大堂不见一个家人,下人们也是战战兢兢。
“沈管家,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呢?怎么不见夫人和孩子吗?”他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将军,夫人吐血,一病不起。五少爷他……”沈管家红了眼眶,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沈知渊听到动静,赶紧来到大堂。“爹,娘病了……五弟他也……病了,爹,你先去看看娘。”
“怎么会这样?我才出门不过两个时辰,你娘和你五弟他们怎么就病了。”
沈鸿心急如焚,搞不懂离家的两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坏事。
“大哥,娘和五弟……”沈知清和沈知玉既难过又担忧。
“我回来时,娘还没问题,我说了爷爷没有性命之忧,娘她吐血不止,五弟见到娘身上的血,也晕了过去。”
沈知渊一一解释。
“什么?”沈鸿大吃一惊。
沈知清和沈知玉也是面面相觑。
“娘急火攻心,五脏俱伤,但吃了止血丹,已经止血,没有性命之忧。现在府医还在给娘医治,行针灸术。”
沈知渊安抚着他们。
随后他们几人迅速赶到程玉蓉的住所,府医还在给她行针灸。
他们站在门口不敢出声,怕打扰到府医。
没过一会,府医拔掉几根银针,父子几个才敢进去。
“于大夫,我夫人她情况如何?”
“将军,夫人急火攻心,五脏俱伤,但好像吃了丹药,已保住性命。可夫人忧思过度,郁结在心,才会醒不来,我给夫人施了针灸,舒缓她胸口积压的浊气。”
“夫人什么时候会醒?”
“具体时间不定,得看夫人的意志,她若不想醒,神医也爱莫能助。此乃心病,药石无治。心病还需心药治,解铃还是系铃人。”
“……”沈鸿壮如虎熊的身体,不禁一晃,被沈知玉扶住。
“爹,你要撑住,娘还需要你。”
沉吟片刻,沈鸿双眼通红。“劳烦于大夫每日过来帮我夫人针灸,开些安神药。”
“会的,将军莫要太担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谢谢于大夫。”
送走于大夫,沈鸿坐在床边望着昏睡中的程玉蓉,眼泪一滴滴落泪,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印象中,妻子还是第一次病的这么重。以往的十几年里,她连风寒高烧都很少生病。
看着脸色惨白的妻子,他恨不得自己代替她,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没保护好她,没让她好好享受平静又幸福的生活,整个家靠她支撑着,还要应付难缠的二房。
沈知清和沈知玉抹着眼泪,也是一声不发。
“爹,这些年全靠娘撑着这个家,没有娘,这个家早就散了。”沈知渊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今晚那个人要放火烧死我们,结果他只是受点伤,养育我们的娘,怎么受得住这个打击?
那个人只要一日不死,娘就会认为我们日日夜夜都会身处危险中。”
“我知道……我知道……”沈鸿重复着,鼻涕流到嘴边。
他真的知道,可他也下不去手,毕竟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弑父之罪,是要遭天罚的。
“爹,你不用下手,只要你不阻止就行,那个人的事,就交个我们几兄弟吧!”
“老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