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并不认识他们。”
简洁的办公室里，苏茶柒简单地做着笔录。虽然他是当地模因会的会长，但作为目击证人，笔录工作还是不可缺少的。
半晌过后，苏茶柒才离开了能集会，门外是正在无聊等候着的狐秦二人。
“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才出来。”
“今天这件事，说实话，我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这一切又和黑色童话有关系吗？他提到的黑色童话是过家家，这是谎言还是什么更深一层的真相？他又是怎么提前察觉到我的行动的？”苏茶柒这会感觉头都大了。
真的有卧底吗？知道我会来这里的人，只有……苏茶柒惶恐不安地扫视了一下默不作声的狐归言和正在踢石头玩的秦灵云。
“你们两个，是叛徒，对吧。”苏茶柒面对着二人，一边脸色煞白地警告着二人，一边不自觉地后退着。
“你太紧张了。”狐归言试图靠近苏茶柒，但这一举动反而让苏茶柒连连后退。
“小心。”一阵白光闪过，苏茶柒瞬间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而狐归言也站在了他的身后，紧紧地按着他的肩膀。
“你退的太快了，差点被车撞到。”
“哦。”苏茶柒还没缓过神来，只看见一辆丝毫没有减速欲望的货车，从他刚才的位置上疾驰而过。
“不知道你是听信了谁的谗言，会怀疑我们两个是叛徒。你最好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你受到太多刺激了，该给你的神经松松弦了。”狐归言劝阻道。
“不行，我…你们两个先离我远点。”苏茶柒的话，显然伤到了两人的心。
“我在模因总会的时候，有一个，令人喜欢不起来的同事，她是个乙级的感官系能力者，只要是被说出口的话，无论在哪，她都能知道。有什么秘密，都逃不过她的能力。”狐归言提醒道。
“你是说，有可能是一个类似的能力者，偷窃到了我们的对话吗？”
“当然不排除有其他可能，隐身能力者也可以做到一直跟踪窃听我们。”
“你这么说，我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
苏茶柒长叹一口气。一直在模因总会任职，并且救过自己性命的狐归言不可能背叛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秦家，连价值观都不成熟的秦灵云，更不可能是卧底。
“我还是觉得应该谢谢你们。”苏茶柒投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看来他真的需要休息了。
能力者的脑力，堪比计算机，能无休止地工作极长时间，而失去了能力的苏茶柒，就连这种算力都丢失了。仅仅是不到一天的劳累，就让他精神恍惚了。
“看来，我终于可以专心致志地处理黑色童话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模因总会的允诺外，唯一一个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线索，终究还是断了。
他不得不一心一意地剿灭黑色童话，来换取模因总会的信任与情报。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秦灵云关切地看着满眼血丝的苏茶柒，并且及时撑起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还好狐哥能瞬间移动，不然我连回家都是问题。”
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小家，一股厌恶感突然从众人心底泛起。
那个变态杀人狂，声称自己在苏茶柒家住过几天，而今早秦灵云闻到的异味，估计就是变态杀人狂在自己床上酣睡而留下的痕迹。
“我还是从外面睡吧。”苏茶柒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去客房拿了一床被褥，随意地铺在地上。
“客房就留给你了。”狐归言也卷起那套他曾经用过的床垫，搬到了客厅。
“等一下，你们两个都在外面，我…我一个人害怕。”秦灵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她只不过是想凑近苏茶柒一些。
就这样，三张地铺把整个客厅给铺得严严实实。
“你们要是饿了的话，就自己点外卖吧，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因为有秦灵云在，他也没法脱衣服，扬子省的气温比天府省要高不少，穿着衣服睡觉难免有些困难，他只能尽力调低空调温度，好确保自己不会和床垫粘到一起。
“我也好困。”秦灵云伸了个虚伪的懒腰，灵活地钻到了苏茶柒旁边。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一次有机会和苏茶柒在一起睡觉，虽然是客厅的地铺。
“喂，现在才六点多。”狐归言有些无语，但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故意没给秦灵云点外卖，看她是先睡着，还是先饿起来。
苏茶柒习惯朝右侧睡，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秦灵云就像是早就调查到了一样，从铺床垫的时候开始，她就故意把自己的位置铺在了苏茶柒的右边。
这样，秦灵云就可以一直看着苏茶柒，直到他入睡了。
“…”
“……”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苏茶柒怎么也睡不着，就像是被人监视着一样，这种目光…难道，真的如狐归言所说，有隐形的能力者潜伏在自己身边吗？
苏茶柒猛地睁眼，等待他的并不是什么被抓了现行的间谍，而是一脸绯红的秦灵云。
“呵。”
苏茶柒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尖叫出来。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苏茶柒有些尴尬，这是他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躺着看一个女孩。
“我…我不朝左边躺我睡不着。”秦灵云厚着脸皮说出了这句瞎话。
片刻的沉默过后，秦灵云并未等到苏茶柒的再次闭眼，相反，他居然直接站了起来。
“咱俩换换位置。”
“啊？”
就这样，秦灵云被迫和苏茶柒换了床位。
“晚安。”简单地道别之后，苏茶柒的呼吸声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秦灵云还没从震惊和恼羞成怒的情绪之中缓解出来，只能一边嘟着脸一边用拳头比划着苏茶柒。
等到自己累了的时候，她才老老实实地蜷缩了起来，这是她一贯的睡姿。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秦灵云咕哝着，床铺上还留着苏茶柒的体温和气息。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这里还留着很多苏茶柒那令人安心的味道。闻到这种略带桂花香的洗发水味，她很快就坠入了梦乡，就连那僵硬蜷缩的身体，也不自觉地伸展了开来。
……
夜深了，几缕皎白的月光穿过纱窗的缝隙，洒在苏茶柒的脸上。
他醒了。
虽然大脑已经清醒了，但身体还沉浸在疲惫的泥沼之中，丝毫没有重启的意思。
他艰难地翻过身来，怪不得一直梦见自己在排队，身后还老是有人推自己，原来是秦灵云把头顶在了自己背上。
他这一翻身，秦灵云那离开他背部的脑袋就像开启了自动导航一样，一下子钻到了自己胸口上。
再坚强的人，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时，也会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虽然平时看起来他一直刻意地保持与秦灵云的距离，但在这朦胧的月色下，他越看越喜欢秦灵云。
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了，秦灵云的身上凉飕飕的，他试探性地摸了摸秦灵云的小臂，却又像触电了一样快速地收了回来。
虽然自己猜到了会很凉，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光滑。
借着月色，他对着秦灵云，仔细地端详起来。
天府变相这个能力，应该会是所有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能力吧？除了可以随意变换自己的相貌外，秦灵云还开发出了另一种独特的用法——那就是自我美化。
腮红？唇彩？眼影？不需要，只要用天府变相，就可以制造出来纯天然的原生妆容。
粉底？遮瑕？脱毛膏？更不需要，再漂亮的人身上，都会多少有些小缺陷，可是对天府变相这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能力来说，任何缺陷都能被抹除。
她光滑的皮肤上，竟然没有一丝汗毛，精致的皮肤简直比软玉还要光滑。
好吧，既然我的灵魂都趁着这夜色放纵了自我，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怀揣着这种想法，苏茶柒理所应当地搂住了秦灵云那毛茸茸的脑袋，把自己的脸，也贴到了秦灵云的头顶上。
“咔嚓。”
一阵刺耳的快门声，惊醒了熟睡的苏茶柒。
“什么情况？”
他想要立刻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他尽力抬头去看，只看到狐归言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没看到秦灵云的身影。
直到这时，苏茶柒才发现，昨晚自己明明只是稍微摸了摸秦灵云的头，今早起来居然像搂着抱枕一样把秦灵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而秦灵云，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了，一直忍受着苏茶柒的“骚扰”，直到她没忍住，拍了一张“合影”。
看着她那红得快要爆炸的脸颊，苏茶柒像触电了一样跳了起来。
而秦灵云，却什么也没说，偷笑着站了起来，默默地收拾着床铺。
苏茶柒没在说什么，只是疲惫地帮秦灵云一起打扫着卫生。
狐归言就像一个除了挣钱以外一无是处的老父亲一样默默地看着两个孩子忙里忙外。
就在苏茶柒把最后一卷被褥塞回衣柜的时候，一通来自模因总会的电话敲醒了他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
“喂？是苏茶柒先生吗？这里是模因总会司马庚新，嗯对，是我，爱新觉罗宣的情报有了，就是这样这样，嗯，我想想，啊对。从全国三十亿份监控录像中筛选出来了一个与爱新觉罗宣有百分之九十九重合率的对象，什么？肯定不是我亲自筛选的啊，这种活留给AI就行了。别扯开话题，这个爱新觉罗宣现在应该就在扬子省，精确定位就是这个…洋馆还是庄园的建筑里面，详细地址我会发给你的。具体情报就这些了，祝你好运。”
“嘟，嘟…”
电话结束了，命运也开始了。
“你们听见了吗？黑色童话的新情报终于来了。”苏茶柒的手，不停地在颤抖，是对龙面具的恐惧？还是对胜利的渴望？抑或是二者都有？
但是，无论怎样，这栋庄园里，一定就有龙面具的线索。
“现在就去吗？”
“最好是这样。”
这么长时间没有黑色童话的消息，他们肯定不是金盆洗手了，一定是在密谋更大的计划，因此，主动出击才是最优选择。
……
“苏会长他们呢？”朱必达一脚踹开程立的房门。
“你轻点。”程立捡起摔到地上的玻璃水杯：“靠，身上还是好疼。”
可能这就是朱必达的人物标签，这次，他又是最迟的那一个。
“你才知道吗？”方辰早就坐在了扶手椅上，看来他们已经讨论很久了。
“我也查不出来他们的信息，我们身上戴的这个，能屏蔽卫星信号。”李雷晃了晃胸前那明晃晃的胸牌，这还是当初由模因总会亲自送来的。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自己执行任务去了。”赵相机没有被人遗忘，他也在此提出了很有可能的假设。
“不应该，黑色童话很久没有消息了。”李雷使劲趴到电脑屏幕上，不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要我说，咱们跟着也是拖后腿，还是就地解…等候吧。”朱必达想说解散，但又突然想到了喜欢分行李回高老庄的猪八戒，便光速改了口。
“好吧，我们也实在查不出来他们三人的动向，只能等着好消息了。”程立刚收拾好碎玻璃。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请个假。”李雷和上电脑，难受地揉了揉双眼。
“明天咱学校有一个公开课，是着名的能力学学者葛教授的课，我…有点想去。”
“不行啊，没了你，我们可弄不懂这些电脑网络啥的。”
“没关系，如果真有情况，到时候再线上联系他，实在有急事，狐副会长肯定会回来，到时候烦劳他去接你也可以。”虽然李雷是不可缺少的，但方辰知道，这堂课对于李雷这种学术性学生来说有多重要，这个葛教授的课也有多重要。
“那我保持和你们的线上联系。”说完，李雷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前往扬子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