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的有来有往，禾柠的攻势如疾风骤雨，但任凭她如何进攻，路寻始终稳如泰山。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禾柠的战术逐渐显现出优势。
她的攻击并非一味蛮力，每次出招都像是在布下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路寻逼入她预设的陷阱之中。
路寻虽然在力量和经验上占有优势，但面对她灵活多变的战术，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就在路寻以为禾柠已经力竭时，她忽然一个假动作，虚晃一招后，身形猛然贴近。
路寻下意识抬手格挡，却没想到她的目标根本不是攻击，而是借力使力。
禾柠脚尖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试图从他头顶翻越。
路寻反应极快，抬手去抓她的脚踝，却因为动作仓促，没有把控好力道。
禾柠在半空中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电光火石间，路寻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接住。
两人的身体瞬间贴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禾柠的手下意识抵在路寻的胸口，掌心之下是结实有力的心跳。
路寻低头看向她，目光深邃如潭。
发丝有些凌乱，脸颊因打斗而泛红，眼神却依旧倔强。
他忽然觉得，这小姑娘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还打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禾柠站直身体，目光直视路寻，语气认真且诚恳，“你很强，我不该因为自己的偏见质疑你冤枉你，我向你道歉。”
路寻微微一愣，随后收起笑意，神情威严：“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立刻归队。”
接下来就是正式训练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路寻总是经常对禾柠“特殊照顾”。
并非在训练过程中放水，而是不停加码。
负重跑十公里时，她的背包里会比其她队员多出五公斤的沙袋。
当别人完成障碍训练准备休息时，她却被要求再加一轮格斗对抗。
也不知路寻是对她要求更为严格，还是说这个人其实就是在“公报私仇”。
禾柠不在乎，也从不抱怨，只会咬紧牙关，专注完成每一次的加码训练。
二十四岁的禾柠在此刻身为旁观者，看到了很多二十岁的禾柠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路寻会在禾柠完成加练后，不经意地递上一瓶水，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手时，又总会迅速收回。
再比如，路寻会在禾柠疲惫到脚步虚浮时，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伸手扶住她，可待她站稳后却又悄然推开。
他看向她的眼神依旧严厉，但在禾柠偶尔背对他时，视线总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阵。
眼底也会闪过难以捉摸的情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寻对禾柠的训练愈发严苛。
每一次都几乎将她逼至极限，直到她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在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下，禾柠的身体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
医务室内
路寻一改往日的沉稳，他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扫向病床上的禾柠。
“郎中，她怎么样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
郎中是暗夜突击队的医护兵，平时都是以代号相称。
他检查完禾柠的情况后，抬头笑了笑，“放心，这姑娘只是过度疲劳，休息两天就能恢复。”
路寻紧绷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
郎中半开玩笑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你制定的那套训练计划，连男兵都未必能扛得住。”
说着，顺手拿起禾柠的训练记录，扫了一眼，略微诧异道：“她的各项数据确实很惊人，不仅远超女兵，就算放在男兵里也是顶尖的存在。”
要知道，禾柠可是新兵。
对比最开始的数据记录，她的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郎中忽然想起些什么，“对了，参谋长不是准备让她担任女子特战队的队长吗？怎么换人了？你搞的鬼？”
路寻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郎中不解地摇了摇头，“你说你图啥？”
公报私仇是不可能的，他家队长不是这样的人。
路寻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禾柠身上，“出去说。”
他不想打扰她休息。
谁曾想，就在两人走出医务室，门关上的瞬间，禾柠就睁开了眼。
眼底清明，明显已经醒了有一小会儿了。
垂放在两侧的手紧捏成拳，胸口起伏明显，小脸因为压抑着怒气有些泛红。
禾柠了解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她心里只要有气当场就得撒。
果然，二十岁的禾柠当即拔下了手背上的针管。
她一把掀开被子，鞋子一穿就冲了出去。
郎中忽然感觉身侧传来一股劲风。
转头一看，发现是禾柠时不禁感叹，这姑娘醒得可真快。
正想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就见她一个拳头挥了过来。
但不是朝他，是朝路寻。
更令他震惊的是，路寻居然没躲闪，而是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拳。
郎中非常识趣道：“额.....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要快速脱离战场，避免卷入这场“战斗”之中。
路寻抬手随意擦去嘴角的血，“你都听到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禾柠不答，她紧咬双唇，眼中怒火燃烧，再次朝他发起了攻击。
路寻没有还手，全程不断闪避，任由她的拳头一次次落空。
禾柠见状，攻势反而变得更为凌厉。
奈何她身体还没恢复，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力气便耗尽了。
路寻见她脚步不稳，连忙上前将其扶住。
禾柠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屑道：“少假惺惺。”
“女子特战队队长的位置是我的，你凭什么剥夺？”言语间夹杂着愤怒和委屈。
深秋的风总是很大。
禾柠从医务室出来时并没有穿上外套，加上她因为打斗又出了一身薄汗。
风一吹，很容易着凉。
路寻脱下外套，想替她披上。
禾柠往后退了两步，全身上下都透着对路寻的防备。
“回答我的问题！”
质问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在树梢上栖息的鸟儿被怒吼惊醒，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处。
树叶不再沙沙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路寻看向禾柠，“我记得你说过，想要当最顶尖的兵。”
禾柠冷笑，“你都知道，知道你还......”
话还未说完，路寻便出声打断，“在我心里，你值得更好的。”
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听话，再加练两个月，你会看到答案。”
夜，深不见底，浓稠如墨。
圆月高悬，清冷的月色铺洒在营地之间，也映照出两人对峙的身影。
禾柠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快速回过神后往前逼近一步，“我现在就要知道。”
态度强硬又固执。